时浅然睫毛一颤,他有瞬间想逃,可最后却像只惊鹿,猛然停足。
他不能逃。
他生了病,父亲死了,母亲将他卖了。
他吹不得风,淋不得雨,一天50块儿砖头养不活自己,一瓶五千的药他买不起。
他想活着,而他仅剩这副身躯。
这位四爷,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魏熠眉毛一挑,声音依然没有起伏,“没服侍过人?”
时浅然指尖收缩,红霞攀爬至耳尖。给原本苍白面容添了抹色彩,更显妖娆。
“我刚被抓来……还……没来得及学……”
“先生想要我?”时浅然抿唇,声音带颤。
“我要的是你身上的香,你说交给我,我现在来取,你给还是不给?”
魏熠眸子发沉,如果这人敢说一句不给,他会立即将人送回去。
时浅然也清楚这点,而他也刚好可以借着这机会留在魏熠身边。
再好不过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压着羞耻伸出手缓缓放在魏熠腰间。
“请先生……赐教”
他声音发软缠绵,像棉花糖被雨水淋湿,甜腻腻,伴着那股异香飘在空中叫人抓不住却好似能尝到甜。
魏熠眸子微阖,握着时浅然的手往下压。
“自己解开。”
……………………
第二天,医院。
苍白墙面外是一群枯枝老根,秋风卷携着空旷的呼啸声将时浅然唤醒。
顾不上身体的不爽快,时浅然抓着医生,绵软的力气是他唯一的倔强。
“先生呢?”
医生和护士都是一顿,时浅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眸子无力微阖而下。“先生……不要我吗?”
也是,昨天晚上他并没有表现好。
只是,如果魏熠不要他,那他以后该怎么办?
这瞬间,时浅然只觉得迷茫。
医生见状连忙道。
“你是一整天没吃东西加上生病发烧又太过……劳累,导致的昏迷。”
“四爷给你留了一笔钱,以后你可以好好……”
他本想说好好生活,可看着时浅然的病单又瞬间将话咽了回去。
“以后可以少受点儿罪。”
听到四爷给他留了钱,时浅然眸子才终于亮起。“我还能活多久?”
“好好养着,能活到35吧。”医生声音带着一丝惋惜。
35……
时浅然垂眸,神情里看不出喜悲。
如果没有魏熠,没有昨晚的交易,那他……怕是下一次发病时就死了。
医生拍了拍他,语气安慰。
“四爷给你留了一大笔钱,说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虽然你的药贵了些,但应该还是可以保证生活的。”
时浅然手指轻蜷,虽然有钱很好,可他如果再被母亲找到,一定会再次卖掉他……
医生没再多说,开完药就离开了。
天空发霉落着小雨,时浅然走出医院,小跑着奔向远处商铺。
细密雨珠落在头上,远远看去,像披了一层朦胧白雾。
本就瘦弱白皙的人,跑在雨雾里,像是一吹就散。
魏熠坐在车里,暖气扶过脚腕,他朝着少年相反的地方而去。
与少年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与肩上的牙印陡然刺痛一瞬,就像猫牙轻嚼。
魏熠只垂眸看了眼,便伸手接过研究报告,将那只挠人的猫彻底遗忘在了这场雨中。
时浅然飞奔至小商铺,身下的异样让他忍不住蹙眉,付完钱他向老板打听房屋出租。
“后南门那边便宜,但治安不好,混混多。左西门那边贵些,治安好,靠近大学多是学生。右东门全是别墅,多暴发户,前北门都是四合院儿,那些大爷们住。”
大爷?
凉风习习,时浅然眼眸轻闪:“四爷,在前北门吗?”
老板娘眼珠子一转,随后将时浅然上下打量一番,眼底先是闪过一抹惊艳,随后瞥见少年裤脚上的泥泞白眼一番,嘴角下拉语气尖酸。
“怎么?想爬四爷的床?”
时浅然脸色一白,他料到后面不会是什么好话故而转身便走。
老板娘见他离开轻“哼”一声。
“只是可惜了,四爷他不喜欢男人,你这副浪荡狐狸精的模样四爷也不可能瞧得上。”
时浅然迈出门槛的脚步一顿,门外细雨陡然变大,空气中弥漫起雨水的潮冷。
冰凉伞柄缓缓撑开,没有犹豫,他迈步踩碎雨蝶,一步一步迈进后南门。
他想,只要自己小心些,就不会被母亲找到了。
他有钱了,他可以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