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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婚成真:首辅大人的套路高质量小说

有香如故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假婚成真:首辅大人的套路》是作者“有香如故”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苏青珞陆衡之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前世,苏青珞是金陵首富之女,父母早逝,她不得不投奔京城外祖母家,跟表哥陆衍订下亲事。不想陆衍豢养外室,害得她一尸两命。这一世,苏青珞坚决同陆衍退婚,却被舅母逼迫嫁给无良混混。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首辅陆衡之却突然提议同她假成亲。京城人皆知,陆衡之清冷矜贵,心狠手辣,不近女色,传言曾有丫鬟勾引他,当即被他处决。陆衡之神色淡漠道:“你我成婚各取所需,三五年后我便放你自由。”苏青珞无路可走,咬牙同意。不想成亲后没多久,陆衡之便将她搂在怀中。她:“不是说假成亲......”陆衡之挑眉:“弄假成真,有何不可?”...

主角:苏青珞陆衡之   更新:2024-08-17 08: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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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青珞陆衡之的现代都市小说《假婚成真:首辅大人的套路高质量小说》,由网络作家“有香如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假婚成真:首辅大人的套路》是作者“有香如故”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苏青珞陆衡之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前世,苏青珞是金陵首富之女,父母早逝,她不得不投奔京城外祖母家,跟表哥陆衍订下亲事。不想陆衍豢养外室,害得她一尸两命。这一世,苏青珞坚决同陆衍退婚,却被舅母逼迫嫁给无良混混。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首辅陆衡之却突然提议同她假成亲。京城人皆知,陆衡之清冷矜贵,心狠手辣,不近女色,传言曾有丫鬟勾引他,当即被他处决。陆衡之神色淡漠道:“你我成婚各取所需,三五年后我便放你自由。”苏青珞无路可走,咬牙同意。不想成亲后没多久,陆衡之便将她搂在怀中。她:“不是说假成亲......”陆衡之挑眉:“弄假成真,有何不可?”...

《假婚成真:首辅大人的套路高质量小说》精彩片段


陆衡之虽然在大房是记名嫡子,平日大多数时候却是住在八条胡同的小院子,那里上朝近且清静,每月也就休沐前后几天才回陆家住。
因他格外严苛,所以他每次回来底下人便也如临大敌。
这么两相一比较,她苏青珞在府内的地位真是不值一提了。
苏青珞命人打来热水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服。
油纸伞虽然是不惹眼的白色,她也没敢摆出来,让紫鸢在屋内晾着。
又将那件披风亲自收好,等寻个好天气悄悄洗了晒干再跟伞一起送回去。
虽问心无愧,但这东西却也不敢让别人看到,免得有心之人生出事端。
折腾半天,午饭未用,苏青珞又累又饿,也没什么精神再去为陆衍难过。
但眼下已过了用饭的时辰,她不好再劳动众人,只好简单用了些糕点。
糕点甜腻,她只用了一块便吃不下。
嫁衣是没心思再绣,她想着绣个荷包打发时间,没一会儿听到外头有个陌生的小厮声音在喊紫鸢姐姐。
紫鸢出去后很快便回来,将一个食盒放到桌上:“是衡三爷身边的宋闻亲自送来的。”
苏青珞惊诧道:“衡三爷?他怎么会给我送东西?”
“宋闻说衡三爷特意嘱咐的,姑娘淋了雨,用一碗姜汤,吃一碟鸡汁包子再好不过。”
“鸡汁包子?”苏青珞忙打开饭盒,最上头一层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底下果然是一碟包子,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金陵的特色,她顶爱吃的东西,只是来了京城便再没吃过,没想到陆衡之竟会给她送这个。
他怎么会看出她没吃午饭?
还有姜汤......
苏青珞饿极,眼前又是她喜欢的、许久未吃到的鸡汁包子,觉得陆衡之应该只是刚好撞见她淋了雨后的一番好意,也没多想,便跟紫鸢一起将包子塞入腹中。
吃饱后她人有了力气,决定去找她的舅妈柳夫人退亲。
她觉得今天下午是个极好的时间点,因为陆衡之刚刚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此时说退亲的事不会惊动太多人。
雨还未停,外头天色晦暗。
苏青珞打伞,紫鸢提着一盏琉璃灯,陪她去了柳氏屋内。
柳氏正在跟大丫头映月算账,见她进来,忙朝她招手:“青珞快来,正好舅母教教你如何掌家,等你嫁进来我可要撂开这些庶务了。”
柳氏是个笑面虎,一贯会说场面话。
她爱权又爱钱,断不可能让她如此之快掌家。
苏青珞微笑颔首,站在一旁耐着性子等柳氏把账目对完,才低声道:“我有话想跟舅母说。”
柳氏闻言,含笑看她一眼:“什么话这么郑重其事。”
还是挥退了屋内众人。
苏青珞直接道:“舅母,我要同陆衍退亲。”
柳氏顿一下,脸上笑容未变,拉住她的手道:“好好的怎么忽然要退亲?是不是陆衍惹你生气了?你放心,舅母替你教训他。”
柳氏向来是嘴里向着她,心里向着自己儿子。
何况柳嫣然是她外侄女,住的地方跟陆府就隔着一条街,没她的默许柳嫣然怎么可能跟陆衍缠在一起。
苏青珞摇头:“舅母,我今日去金记铺子看首饰,在茶楼恰好遇见了陆衍跟柳嫣然,他们姿态亲昵,显然已来往了些日子。陆衍既然喜欢柳小姐,我愿意成全他们。”
柳氏脸色一变,“你放心,舅母一定为你做主。退亲不是儿戏,舅母先问问什么情况,明日答复你。”
苏青珞点头,也没想着今天就能把退亲这件事落定,便先行离开。
出门时,听见柳氏怒气冲冲吩咐丫鬟:“不管少爷在做什么,立刻把他给我叫过来!”
像是刻意演给她看。
苏青珞回房后,突然发觉身上的香囊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她一路找回去都不见踪影,难不成落在柳氏房里?
她回到柳氏院外,两个守门的婆子正在吃酒赌钱,见她过来其中一个立刻起身要去禀告。
苏青珞向来是连陆家下人都不敢劳烦的,立刻轻声道:“妈妈玩自己的,我不过丢了个香囊,自己进去找就是了。”
苏青珞常来柳氏院子,又跟陆衍订了亲,婆子料想无碍,便也承她的情,说了句多谢姑娘便接着坐下来了。
进去后她也没惊动柳氏,只跟她的大丫鬟映月悄悄问香囊是不是落下,让她帮着进去找找。
映月进去找了圈没找到,想着苏青珞毕竟是未来少夫人,还是要讨好几分的,带了两个小丫鬟帮她一起找。
苏青珞又想起来:“许是落在老太太院子里,我去看看。”
于是两边分头找。
老太太那头没找到,苏青珞又折回柳氏院子,映月和两个小丫鬟都还没回来。
苏青珞正要出去寻,便听到柳氏房门内传出刺耳的声音——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我不是说过等苏青珞过了门你想怎样便怎样?还给我惹出这种事情来?”
“明日你便去给青珞道歉,就是下跪也要求她原谅!”
苏青珞有些诧异,没想到柳氏竟然比她想的更看重自己。
不想接下来的话便是:“你知不知道她的嫁妆光现银便足足有三十万两,更别提田产和铺子。娶了她够我们永顺伯府上下吃一辈子了。”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哄住她。”
“这话你都念了八百遍了。”陆衍明声音有几分不以为然,“你放心,苏青珞单纯心软,明日我一定哄好她。”
苏青珞浑身发冷,忙退出了院子,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陆衍这些年对她好的真正原因。
除了恶心,她更多的竟然是难过。
原以为陆衍只是三心二意变了心,喜欢上了别的姑娘。
从未想过,他对她的好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
那年来到陆府,外祖母亲自养了她两年。
后来外祖母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特意嘱咐让二房的柳氏照顾她,未免也有撮合她跟陆衍的意思。
这几年来,尽管柳氏对她一直有所保留,但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亲人,一心一意对他们好。
柳氏病了,她不眠不休地亲自照顾;陆衍身上的衣服、荷包都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制,从未假手丫鬟;铺子里送来的任何好东西都先紧着他们。
无非是真的想跟他们成为亲人,因为她在这世上已没了旁的亲人。
却没想到,一腔心血全被辜负。
别人只当她是一只待宰的肥羊,恨不能剥皮抽筋,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是她不好、是她不配吗?
苏青珞伤心到没什么胃口吃晚饭。
入夜后窗外雨渐渐停了。
她心情极差,披了件披风一路走进后院小花园。
园子里并未看到什么人,刚下完雨有些阴冷潮湿。
苏青珞再也忍不住,蹲在花圃前低声抽泣。
她好想念父亲母亲,假如他们还活着,她不至于如此。
夜色沉沉,更深露重。
头顶忽地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怎么又在哭?”
苏青珞蓦然抬头。
凉亭里,陆衡之正坐倚在阑干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昏暗中看不清他神色,只觉得他语气不豫,似有几分生气。


那仿佛山泉般的凉意一路沁入凤吟霜心底。
手被烫到似的往回一缩,那碗小米粥差点被掀翻,好在君墨尘稳稳地扶住了。
凤吟霜一张脸腾地红了。
方才两人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只怕有些许暧昧。
君墨尘重新将碗递给她,出声:“小心,有些烫。”
如此一解释,显得她方才她回缩的动作十分合理。
凤吟霜接过青花瓷碗:“多谢三爷......”
话音落下才发觉自己又喊了他三爷,明明早上才答应过他要记住喊他三哥,这会儿便忘了,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她缓缓抬头,却看见君墨尘盛满倦意的眸子里闪过极短的笑意。
怎么她叫错了人?他还笑了?
凤吟霜虽不解,当下也无暇揣摩他心思,回身一小口一小口耐心将小米粥喂给老太太。
老太太喝了大半碗,又要水漱口,凤吟霜回头,君墨尘恰好递来一盏茶。
凤吟霜也渐渐习惯他递东西过来,伸手接过,喂给老太太,待老太太吐出后再接回,递给君墨尘,却不敢抬眼看他。
老太太喝完粥后有了些精神,开始说话。
钱温陵便道:“这次可多亏衡之请了太医院掌院宋太医来,又守了老太太一天一夜,真是孝心可嘉。”
老太太闻言越发诧异,向君墨尘看去。
君墨尘平声道:“母亲谬赞,孝敬祖母原是孙儿该做的。”
虽不知君墨尘为何突然如此,老太太也领了他这份心意,便道:“好孩子,多亏你,我看你也累了,明日还要上朝,快回去休息吧。”
凤吟霜这时才想起来,君墨尘是要上朝的,算起来没几个时辰可以睡了。
她不觉向他看去——他怎会在此耽搁这么久?
耳旁响起钱温陵温和的声音:“青珞去替我送送衡之,我陪老太太说说话。”
凤吟霜点头起身,低头跟着君墨尘往外走。
屋内里渐渐暗下来,月娥起身点了灯,火光将他黑色影子拉得极长。
他脚步声很轻,走路时衣摆一荡一荡,那上头金线绣的祥云仿佛闪着轻微的光泽,好看极了。
他掀开门帘,走出去后却并未放下,似是等她出来。
她抿唇,便这么走出来。
心里却紧张极了,因为觉得自己从他臂下经过,想一想都要脸红。
外头天色已黑。
宋闻拎了盏琉璃灯在门口等着。
​君墨尘似是不惯旁人替他掌灯,伸手将灯接过。
那灯玲珑剔透,有一抹碧色,像是之前借给她那盏。
君墨尘手握住灯仗末端,握住的地方好似是她曾经触碰过的地方。
凤吟霜感觉只怕今晚自己的脸烧透了,好在可以借夜色掩藏,她弯腰行礼:“三哥路上小心。”
也不敢抬头去看男人神色,低着头,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他灯仗上的手上。
那手好看极了,骨节分明,握在一起叫人赏心悦目。
也便又看到了他戴在大拇指上的碧色扳指,只是光线昏暗,不确定是不是她送的那枚。
正在出神,头顶忽地传来他极淡的声音:“还怕我?”
凤吟霜忙道:“没有。”
君墨尘缓缓道:“那怎么不敢抬头?”
“我不是怕三哥,我只是......”凤吟霜有些紧张,“方才在里头不慎触碰到三哥,我......”
她顿一下,“我非故意,还望三哥恕罪。”
听闻他是不近女色的,她方才真不是故意,还是解释一下,以防她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君墨尘低头看她片刻,道:“无妨,是我不慎。”
凤吟霜终于松一口气。
君墨尘没再说什么,提灯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渐渐消失在夜里。
这时凤吟霜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君墨尘身上的压迫力太强,在他身边她很难不紧绷,虽不至于害怕,但紧张实在难免。
但彻底放松之后,她心里却忽然浮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好似小时候吃的一种糖,丝丝缕缕的糖丝从心底蔓延出来,缠不尽似的。
她在外头站了片刻,等自己平静下来才掀开门帘进去。
钱温陵正在宽老太太的心:“有宋太医在,您把心放进肚子里便是。”
老太太微笑点头,看凤吟霜进来,冲她招手。
“你也累了,赶紧回屋歇着吧,我这里没什么大事,青珞今晚留下陪我说说话便是。”
钱温陵看凤吟霜的眼神格外和蔼:“那我明日再来替青珞。”
钱温陵走后,老太太敛去笑容,道:“月娥,你命人守在门外,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月娥忙答应。
老太太握住凤吟霜的手,看向月娥,声音凝重:“你们二人是我最信赖的人。青珞,你老实告诉外祖母,太医说外祖母还有几日?”
凤吟霜顿时一凛,还未答话,又听老太太肃然道,“我要听实话,这次我的病连君墨尘都惊动了,必定不一般。趁着清醒,该安排的我都要一一安排。”
月娥吓得眼睛一红。
凤吟霜立刻说:“外祖母万不可多想,你这次的病虽来势汹汹,但宋太医说了熬过这遭再细细调理便无大碍的。至于君墨尘......”
她声音微微低下去,“许是因为你生病时恰逢他的生辰宴,他可能怕......被弹劾?”
这猜测说得通,因为本朝对孝道极为重视。
她心里却隐约有个连自己都不敢信的想法,觉得君墨尘对老太太这么上心也许跟她有几分关系。
老太太沉吟片刻,即便怕被弹劾守一夜也足矣,何至于熬上一天一夜?
但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只得道:“许是吧。”
片刻后,老太太又看向凤吟霜道,“青珞,君墨尘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他在府中时你行事一定要小心,莫要得罪他。”
凤吟霜想问清楚为何人人都说君墨尘手段狠辣,但眼下老太太身子尚未恢复,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于是乖巧答是。
老太太却仿佛突然间想到什么,微眯了双眼:“你大舅母方才为何让你去送君墨尘?”
凤吟霜霎时一惊,连她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哑然。
月娥笑道:“老太太,屋内当时只有姑娘在,不找姑娘找谁?”​
老太太这才摇头笑了声:“也是,是我老糊涂了。”
凤吟霜服侍老太太喝了药,自己用了饭,然后躺在一旁的藤椅上歇下,月娥歇在外间。
药中大约有安神的成分,老太太很快沉沉睡去。
凤吟霜却有些睡不着。
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着今日发生的事。
君墨尘特意嘱咐宋太医给她看病;大家分明都饥肠辘辘,他却把自己的饭先让给她吃;伺候老太太时站在她身后递东西,出门的时候替她掀帘子......
那可是传言中不近女色的君墨尘啊!
钱温陵特意让自己送他出门,有没有可能是看出了些什么?
难道说......君墨尘对她有意?

雨还在下,似乎还大了些。
苏青珞没再跟这对狗男女纠缠,不等马车到便一路冒雨小跑回陆府,反正不过两条街罢了。
等到了侧门的小巷子,却忽然停住脚步,不想进门,没忍住抱着紫鸢小声哭起来。
她十岁那年父母双亡,跟随舅父陆佑从金陵来到京城外祖母陆家。
虽说外祖母待她比亲孙女还亲,但她心里明白这始终是旁人的家。
后来陆衍出现了。
他温柔有礼,常送一些姑娘家喜欢的玩意儿给她,什么西洋的香料、玉簪、花瓶摆件。
苏家是金陵首富,这些东西她虽自小见惯了,却也觉得陆衍心里是有自己的。
后来外祖母和舅母做主给她和陆衍订婚,她也就并未反对,甚至开始期待拥有一个自己的家,这样她便不再孤单。
然而,期待却在此刻全然落了空。
紫鸢从未见过她这样伤心,抱住她不停地劝慰:“姑娘要当心身子才是,咱们先进去。”
苏青珞没应声。
雨水混着泪水落在脸上。
细密的雨丝如线,斜斜落下,被风一吹便交织在一起。
苏青珞只觉得自己仿佛一片飘飘零零的无根之叶,在风中盘旋,迟迟无法坠落。
目光里出现一顶紫檀木轿子,贵气十足。
四人抬轿前行,身后跟着一队青衫侍从,脚步声在雨水中却分外齐整。
一只手倏地掀开轿帘,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水绿色玉扳指,伴随着清冷而略微有些不耐的声音。
“哪个奴才这么不懂规矩?”
苏青珞闻言一凛。
她认得这枚玉扳指,因为这是她送出去的。
来人竟是......陆衡之?
六年前,她父亲去世,舅父陆佑前来帮忙料理父亲的后事时身边跟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便是陆衡之。
那时她知道陆衡之是陆家旁支的子嗣,被舅父带在身旁历练。
从金陵回京路上遭遇水寇,陆衡之为护她受了刀伤,臂膀上被划破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回京后她为了感谢他,便命人送去一些东西,其中就有这枚玉扳指。
谁能想到,短短六年,陆衡之已一跃成为当朝权势滔天的首辅,圣上面前的红人。
即便陆家,也要放低身段,将这个旁支记入嫡系族谱,记在大房名下。
那之后,苏青珞也要依礼喊他一声三哥。
虽同在陆家屋檐下,他毕竟是外男且属于大房,她是女眷且常住二房,除了节庆时远远打个照面,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为数不多的照面里,苏青珞只觉得他气度越来越不凡,人也越来越沉冷寡言。
也听人说过陆衡之在朝堂之上如何翻云覆雨,手段毒辣地铲除政敌,更是曾经因下人偷了一本书便将人活活打死。
陆家人人都惧怕这位冷面阎罗。
所以在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后,苏青珞心底难免也蓦地升起几分惧怕,后悔自己不该行为冲动,非要在这里忍不住哭。
他该不至于处罚她吧。
轿帘只掀开一角,看不清轿内人的脸。
紫鸢吓得头也不敢抬,声音发颤道:“回禀衡三爷,是二房的苏姑娘不小心扭了脚,不是故意冲撞,还请您恕罪。”
那人迟迟未回应,片刻后,轿子落地。
​苏青珞抬眼。
一双黑色长靴从轿中踩至青石地面,男人缓缓走出,一柄白色油纸伞立刻举到男人头顶,几乎同时一件白色披风亦是披到男人身上。
陆衡之身穿一袭蓝色御赐蟒袍,肩膀宽阔,腰间勒一条玉带,衬得他整个人清贵而沉稳。
那双眸子却仿佛天生没有温度,淡淡打量她一眼。
​苏青珞忙低头用帕子擦去脸上雨珠,只觉狼狈极了。
下一瞬,陆衡之抬步朝她走来,解下身上的白色披风罩在她身上,又伸手接过伞,亲自打在她头顶。
苏青珞惊诧之下竟一时忘了拒绝,反应过来时,披风已经在她身上。
许久没有如此近地见过陆衡之,​他成熟许多,也高大许多,站在她面前竟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雨水渐大,落在伞上发出闷声,仿佛豆子落在鼓上。
他的声音也仿佛雨珠一般砸到她心里。
“谁欺负你了?”
清淡的,笃定的声音。
苏青珞好容易压下的满腹委屈不觉又涌上心头。
她只好说:“没有,只是不小心崴了脚。”
陆衡之低头,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似在探究。
她不觉有些招架不住:“三爷若是没事,我便先告退了。”
雨声入耳,越来越急,仿佛她此刻的心跳。
片刻后,他淡淡嗯一声。
幸好他没有追问。
转身之际,苏青珞想起身上的披风,正要脱下来,却听到他的声音:“穿着。”
不容置疑的语气。
苏青珞顿时不敢再动,只好低声说:“那多谢三爷。”
三爷?
陆衡之低头——许久没这么近看她。
原来高贵清丽的小姑娘高了不少,额间乌发被细雨淋得有些湿,脸庞上也有未擦干的雨珠,却衬得肌肤更胜雪三分。一袭鹅黄的衣裙配一条胭脂红的腰带,纤纤细腰不盈一握,有了几分少女的娇媚。
三年前家宴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她还乖巧地跟着其他人喊他一句三哥,如今却生分地喊他三爷。
陆衡之眸中闪过一抹不快。
是因为要跟那人成婚了?
那又为什么这么委屈地在这里哭?那人欺负她了?
苏青珞明显感受到陆衡之沉了脸色,却不知为什么,也不敢多待,俯身行礼,便要离开。
转身之时,才发觉那柄油纸伞一直打在她肩头,陆衡之半个身体都被雨淋湿了。
她不觉有几分惊讶,觉得陆衡之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不近人情。
雨势越大,竟打了几个响雷。
“你先走。”陆衡之面色虽沉,却将伞递给她,他整个人后退一步,彻底浸在雨中。
苏青珞了然,他是外男,他们不方便一起从侧门回去。
这伞她本能地不想接,但看他神色不豫,也不敢拒绝,便接了伞快步往前走,只觉得身后一双眸子盯着她,便越走越快。
进了侧门,她才彻底松了口气,快步走回自己院落中。
淋成这样回来太过失礼,好在她在陆家最多算半个主子,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刚进院子,便听到外头一阵忙乱的声音,夹杂着婆子威严的声音——
“我可告诉你们,当今首辅大人,咱们的衡三爷回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谁在这期间敢犯错,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苏青珞心里没由来地一慌,也说不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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