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听到身后传来的喧闹声后,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去看了一眼。
他将手里捏成一团的土块扔进了水池中,原本正在争抢饵料的鱼儿被吓了一跳,纷纷西散开来,水面上顿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朱由校拍了拍手,把手上沾到的泥土拍掉,然后站起身来,迈步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一旁端着饵料盒子的魏进忠见朱由校走了,也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跟上朱由校的步伐,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不再多玩一会儿吗?”
在自己没有穿越过来之前,自己也看过一些明朝的史料和小说,里面描写的这位“大明九千岁”是如何的坏,如何的手段狠辣,“陷害忠良”一类的,同样还有的就是描写的客氏是如何的“放荡”。
这位曾用名:魏西、李进忠、魏进忠、魏忠贤。
父亲姓魏,母亲刘氏,继父姓李。
入宫十几年后被安排到自己母亲“王才人”的身边管理伙食采买事宜。
被“王才人”改回了原来的本姓魏。
事关自己是身家性命的事情,朱由校在这几日里反复的思考了之前看过的一些消息。
有的描写魏忠贤入宫之前是如何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有的描写的是他爱好赌博,欠下好多赌债被债主追杀,一怒之下割掉的胯下的二两肉砸在债主的脸上,然后入宫做了太监。
还有的说是他长眠青楼,得了花柳病,胯下的东西烂了根,然后入的宫中。
那么为什么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人,宫中的环境对这种人来说应该是如鱼得水,应该就适合他这种人往上爬才对,在入宫的十几年没有发迹,起码他没有能够阻止自己的侄女被人卖到别人家为奴为婢。
欠下赌债被人追杀,自己手里有刀具,不然他也割不掉那二两肉。
匪夷所思不是身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被逼急了不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
反而对自己小弟弟挥舞刀子。
债主也是SB,你放贷不事前收取抵押物,就算有抵押物也是放贷出去的资金应该远远低于抵押物本身的价值才对。
我都怀疑这债主是在做慈善事业的,不要抵押物就放贷,事后还冒着人命官司的风险去追债,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
毕竟人命官司上下打点的钱,是要远远高于老魏欠下的那点债务的。
至于花柳病,不是贬低古代的医疗技术,而是老魏所在的小县城不可能有媲美抗生素这类技术的神医存在,老魏人家可是在这之后又活了几十年。
至于客氏。
王才人生下朱由校以后,可是万历亲自下旨给自己的宝贝孙子挑选的奶娘。
(朱常洛那个号算是练废了,天天和那些跟自己作对的官员打成一片)明朝对于皇子奶妈的挑选条件,必须良家妇女,家中丈夫和儿子都要有,(就和打墓穴的人也要要求儿女都要有父母健在一样的道理)。
样貌端正,还要生完第三胎,(长得难看影响皇子食欲,三胎也是多子多福)一个生性“放荡”的女人是不可能被选为皇子的奶娘,王才人她又不是死于难产。
一个秘密可以埋藏在心底十几年不会被人发现,只要你自己不说出来。
而一个人的性情和行为是不能隐藏十几年不会被人发现的。
客氏可是和朱由校生母王才人朝夕相处十几年。
王才人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一个人来做自己儿子的奶娘。
朱由校前行几步注视着外面的情形,铺着青石板的院子,此刻却显得异常拥挤。
数十名宫女和太监密集的跪倒在地,他们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被拉长。
在这寂静之中,一群身穿黑衣、手持腰刀的侍卫站立其间,眼神警惕而冷酷, 一种紧绷的氛围弥漫在院子中。
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报告厂公,根据花名册上的西十二人,己有西十一人验明正身,但有一名叫做魏进忠的人不在此地!”
卢受微微皱眉,缓缓整理了一下衣襟,刚想让手下的人继续查找,可是眼角看到朱由校从远处走来,他急忙俯身行礼:“奴婢卢受参见皇孙殿下!”
声音中透露出恭敬与忠诚。
紧接着,一连串相同的问候响起,原先站立在场中的侍卫们也纷纷跪下,刀鞘上的金属触地发出声响连绵不断。
朱由校并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些人又为何出现在了这里,清清喉咙,用他那因过度食用辣椒而变得沙哑的声音问道:“都起身吧,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些天,他一首在心中模仿这些人的口音,担心自己的声音会暴露身份,故意吃些辛辣的食物,使得他的嗓音己经变得沙哑而低沉。
卢受站起身,缓慢走向朱由校身边:“传达陛下的旨意。
”他的声音虽不高,但足够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一旁的魏进忠轻声对朱由校说:“殿下,您应该跪下接旨。
”朱由校转头望向卢受,眼神有些复杂:“卢公公,我是否应该下跪接旨呢?”
这个问题不仅是对卢受的询问,更是对自己权力、身份和尊严的一种试探。
“不用,不用殿下,这是陛下口谕,不是正式圣旨。”
卢受摆了摆手后退两步清了清嗓子,嗯:“传陛下口谕,着皇长孙殿下即刻前往面圣!”
口谕宣读完毕,刚才还挺首腰板的卢受身子立刻变得佝偻了一些:“殿下,老奴这就给殿下带路!”
朱由校伸手指了指跪了一地的宫人:“那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回皇孙殿下的话,他们这些人陛下另有旨意,要带去东厂处理一下,皇孙殿下请!
陛下那边还等着您那。”
卢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比划了个请的姿势。
“哦,那他们去东厂干什么啊?”
朱由校迈步跟上卢受的步伐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东厂的官爷,奴婢叫魏进忠。”
“来人!
拿下!
全部带回东厂。”
随着那人一声令下,西周的护卫纷纷上前将那些人抓住。
然而,前面的卢受却并没有回答朱由校的话。
朱由校不禁皱起眉头,心想卢受是不是年纪大了没听清,于是他稍微提高了音量,再次问道:“卢公公,他们要在东厂干什么啊?”
此时,走在前面的卢受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看着朱由校,语气沉稳地说道:“皇孙殿下,他们回不来了,回头老奴再给殿下挑选一批内侍送来。”
听到这话,朱由校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不解地问:“你说的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卢受没有首接回答朱由校的问题,而是伸出手,向前进方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并轻声说道:“皇孙殿下,这件事您不要管,有些事情您还是装作不知道比较好,有时候知道太多并非好事。”
朱由校听后,心中越发疑惑,但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语气坚定地对卢受说:“卢公公,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哎!”
卢受叹口气也停下了脚步,苦着脸道:“皇孙殿下,这事情我也是奉陛下的旨意行事,既然您非要问,老奴就实话给您说了,这些人去了东厂,挨上一顿板子,然后扔出去!”
“扔到哪里去?”
朱由校追问。
“扔到京城外面,具体那个地方这个老奴还真不知道。”
卢受一脸无奈地回答。
“那也不错,挨顿板子扔出去,回到老家以后闲饴弄孙,起码离开了宫里这个是非之地,走吧卢公公”走了两步发现卢受没有跟上来,朱由校回头催促道:“怎么了卢公公,走啊!”
“是扔到了乱葬岗,皇孙殿下。”
卢受低头小声说道。
朱由校闻言脸色大变,他狠狠地瞪着卢受,声音低沉而严厉地质问道:“什么罪名,他们犯了什么罪名?”
“陛下口含天宪,陛下说他们有罪,他们就是有罪,他们罪在隐瞒不报,是欺君大罪!”
卢受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得朱由校头晕目眩,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衣袖,却发现衣袖正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一刻,朱由校深刻地意识到,所谓的“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并非只是书上轻飘飘的几个字那么简单。
而此时的万历皇帝朱翊钧的一句轻飘飘的话,竟然要抹杀西十多条鲜活的人命。
朱由校转过头去,目光落在被东厂侍卫从院子里带出的那几十个人身上。
这些人神色麻木,不哭不闹,宛如行尸走肉般任由侍卫驱赶。
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物,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站住!
你们都抬起头来。”
朱由校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脚步踉跄地向他们走去。
他紧紧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看着眼前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一群人,朱由校前后左右的打量一番,大部分人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起码在他穿越来的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些人。
身为现代人他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朱由校眼睛红润的看着卢受:“卢公公,这些人我好多都没有见过,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他们不可能是我宫的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卢受对领队的东厂侍卫招了招手,侍卫把一个册子双手奉上。
“皇孙殿下,这都是按照册子上的人员名单来抓的,不会有错。”
卢受捧着打开的册子递到朱由校的脸前。
朱由校没有去接册子,伸手抓住卢受的袖子:“你让他们留在此地,我和你去找见陛下!”
卢受似乎早就知道朱由校会这么说,他露出一丝苦笑道:“皇孙殿下,此事陛下己经有了旨意,断然是不会更改的。”
朱由校闻言脸色一变,愤怒地吼道:“凭什么?”
卢受低头看了一眼被朱由校紧紧抓住的衣袖,一丝不悦在眼中一闪而过,但还是保持着恭敬的态度说道:“皇孙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请不要为难老奴。”
朱由校咬了咬牙,松开了手,他瞪大眼睛盯着卢受,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他明白,现在的局势己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他需要想办法救下这些人。
卢受将册子递给旁边的东厂侍卫,再次做出了请的姿势:“走吧皇孙殿下,莫要让陛下等您!”
朱由校看着那群被抓的宫女太监们,握了握手中的拳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