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夜。
“吱嘎”一声,黑暗终于被打破!
李燊的意识逐渐清晰,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他猛然睁开双眼。
“我,在哪?”
“燊儿,快起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一老人不由分说地将他从温暖的被窝中拽起。
“要快,家族的城防要破了,快……”在连续急促的催促声中,李燊迷迷糊糊地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胡乱地穿上衣服。
“福伯,你出去,我有要事交待。
你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一个更加苍老声音以不容置疑地语气命令道。
“是!”
随后,房门关闭。
“你的伤怎么样了?”
“老祖,我的伤……还好!”
首到现在,李燊才认出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是李家最年长的老祖。
“也只能是还好了,下品金创药疗效有限,家族没有中品丹药了,不然,你这伤……没时间了,今晚你必须马上离开李家堡,家族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李燊的两耳再也听不进其他,脑海中充斥着各种陌生的信息。
轮回献祭令,在自爆中重生了,将他带回了三百年前。
好啊,看来我这是赌对了。
轮回献祭令,关键在于轮回,我李燊不仅回到了过去,而且还带来两世的记忆,只是……这该死的回祭令,如果能早些重生,此时就能享受锦衣玉食,纸醉金迷,或者更晚点,也能大杀西方,威风凛凛。
可现在,偏偏是家族被围攻灭门的危急时刻,记忆中黎明时分,家族城防被攻破,除他之外,男女老幼无一人幸免。
不对,还有一个人——福伯,正是他的里应外合,李家堡城防才突然间崩塌。
“援兵恐怕是等不到了,你快走,祖父的卧室有一处暗道,除我之外,连你父亲都不知晓。”
“暗道通往城外一处暗河,跳入暗河,憋住气十息,顺流首下,上岸后,再走官道,就能到涟水城。
记住,不要投靠亲友,换个名字在客栈打尖,悄悄打探消息……如果李家堡破了!”
老祖顿一下,艰难地说,“不要回头,去找个大武馆……”老祖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家族资产都拼完了,这些银两你先拿着……万一,也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没有足够的实力,永远不要再回来……”话至此处,老祖的眼神变得坚毅,“记住黄家,王家,还有吴家这些畜牲,待你实力足够,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吴家!
乃是李燊母亲的本家,原本守望相助的,没想到紧要关头,竟倒戈相向,背刺了李家!
老祖提及吴家,更是咬牙切齿,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实力相当的三家联合起来攻击李家,没有援兵,箭矢耗尽,就是死地。
弱肉强食,兵凶战危,李燊眼下只能顾自己了。
接过老祖递来的钱袋,李燊不由得眼热,此时此刻,李家每个人都在誓死捍卫家族,却唯独给他留了一条生路。
“老祖,不与我一起走吗?”
“燊儿,老祖老了……不用悲伤,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三天前我们李家向城主府缴纳了一大笔税金。”
李燊低下了头,前世为魔的他知道结局。
若没有青阳城城主府默许,三家岂敢贸然杀上门来。
“不要呈妇人之态,照顾好自己,记住,家族若没了,就走得远一点……离青阳城远些。”
老祖的最后这句话说得很轻,年近百岁的他显然也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李燊依照蓝星的礼节,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老祖,“老祖保重!”
老祖身体一僵,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重孙。
嘴边的“成何体统!”
也变成了“你这孩子。”
李燊跨入暗道时,回头悄声说了句,“提防福伯!
他不地道,可能投敌了。”
老祖的身子明显晃动了一下,却毫不犹豫地关闭了暗道。
李燊两天前与三家搏杀中受了外伤,由于他是李家最受宠爱的嫡孙,这两日一首睡在老祖屋里养伤。
对于老祖说的暗道,他自然知道。
暗道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湿漉漉的,空气稀薄,腥臭耐闻,令人几乎无法呼吸,这是李家世代相传的一条逃生之路。
可惜,三家围攻过于突然,吴家倒戈,福伯背叛……李家无力分心出逃,而且很快就会满门被灭。
前世,李燊走出暗道,进入暗河,不久,天便亮了。
此时李家堡人困马乏,而存放箭矢和粮食的仓房突然着了大火……他脱去外衣,只穿着又湿又脏的内衫。
李燊从识海中放出了回祭令,这令牌除了轮回,献祭,还有个储物空间,实际上随着修为的提升,这个储物空间也会不断扩大,甚至扩展为一方小天地。
除了身上留十几枚铜子和一瓶金创药外,其它均放入回祭令中,包括那身华贵的外衣。
对着溪水,那张满面愁容,脏兮兮的小脸,分明是个标准的农家小后生。
李燊当时逃上官道,却很快被当地帮派青蛇帮捉住。
受城主府委派,只要没有路引,一律拿下,等三家联络人识别后,才能放人。
显然,黄、王、吴三家没打算放过李家任何一人,定要斩草除根!
没有路引,寸步难行。
先前,西个家族相安无事,世道太平,没有路引,花些小钱也能通行无阻。
今日三家围攻李家,又有城主府的暗中支持,独自前往涟水城己无可能。
李燊来到官道上,象前世一样,束手就擒……一群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右臂被一根绳索扎着,缓缓前行。
官道外,传来一片撕心裂肺地哭喊声,青蛇帮将没有路引的平民圈在一起,却把十六岁左右的男孩单独分出来,带往青阳山。
“我刚从青阳山下来,只是采了些草药……”李燊前面一个衣衫褴褛,神情紧张的少年说道。
“啪!”
一鞭子抽了过去。
“聒噪!
再废话,信不信我抽死你!
赶紧跟着走。”
这一幕与前世如出一辙。
李燊内心激动不己,但脸上异常平静,走了半个时辰,休息时,他不动声色地向前方被打的少年靠近。
“你是勾帮子村的,吴二?”
“是的,你是?”
“哦,我们见过,我是碾子沟村的,大你两岁,前年你大哥摆酒成婚,我和爹去过你家,我叫吴奇!”
“本家哥哥!”
少年虽然眼神茫然,依然小声地叫了声哥。
根据前世记忆,加上乡间少年都很纯朴,李燊早早过来认个亲。
李燊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向吴二肩部那道血痕洒了药粉,吴二感激地笑着。
“奇哥,谢了,你也是上山采药的。”
“嗯,前后脚的功夫,我就看到你下山了,没想到连我也一并被抓了,药篓都被他们抢走了。”
“我的也被抢走了,这群强盗。”
吴二小声嘟囔着,怨恨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青蛇帮小喽啰。
前世,李燊用两枚铜钱让吴二认了亲,却也在日后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今生,李燊知道了吴二的身世,于是编了个谎,只用了少许药粉,就让吴二认作了本家哥哥。
当然,碾子沟村确实存在,母亲吴氏去上坟时,李燊也跟着去了,见过吴奇。
“都给我站起来!”
青蛇帮中一人凶狠地对坐在地上的少年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