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欲言又止,心中也猜出了个大概“夫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嫣然是大家闺秀,怎么也得给个正妻的名分。
我想着以你的身份,做个贵妾也不算辜负。”
顾瑾年说的直截了当,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我张口打断“知道了,你若是叫我让位,我让给她便是了。”
当初的海誓山盟原来只是笑话,我也不想再自取其辱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若是有的选,哪家好姑娘又愿意当妓子?
当初娘亲走的突然,留下我一个黄毛丫头,走投无路只能卖身青楼,安葬娘亲。
我自知身份卑微,是他顾瑾年哭着喊着把我当成心肝儿,许给我正妻的位子。
如今将我从云端狠狠摔落,这就是高门大户玩弄人的趣味吗?
顾瑾年像个没事人过来和我亲近,我忽然鼻子有些发酸。
“还是去找叶嫣然吧,今日我累了。”
我扭过脸将他推开。
他搂着我的手一僵“是不是我这几年对你太好了,你都忘了是谁把你从那污糟地方买出来了?”
他强行拽过我的身子,在我的脸上胡乱亲吻“小东西,莫要跟我闹脾气,你乖一点,往后在府里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他说话的姿态像是在给我莫大的恩赐,我的泪水如洪流夺眶而出。
他应该是察觉到口中的微咸,将我甩到床上怒不可遏“进了侯府还真是把你养娇气了,本侯是哪里委屈了你?
还哭上了,真是不知好歹。”
看着他拔腿就走的背影,似是有什么东西从我心里抽离。
教我娇气的是他,怨我娇气的也是他。
我该认清了,原来我不过是他随手买来的玩意儿。
第二日,叶嫣然就迫不及待来彰显主母的威风。
“沈南衣,若不是我来了月信,你以为昨日侯爷会到你院子里去?
还想把那劳什子勾栏手段用到我侯府。”
她抬手理了理发髻“告诉你,侯爷不吃这一套。
你还是收起你哭哭啼啼的狐媚把戏。”
“小不惩,则生大恶。
今日我便叫你知道咱们侯府的规矩。”
她一个眼神,跟在身边的两个丫鬟就把我架起来,我被押跪在叶嫣然面前,她抬起手狠狠地在我脸上留下掌印,嫌弃地拍了拍手。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死死地支着眼眶不让泪流出。
“妾身记下来,不会再犯了。”
我说出这句话时,耗尽了所有的心气。
叶嫣然满意地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走了。
都说妓子无情,我却痛到窒息。
难以启齿的羞辱感将我层层包裹住。
卑微如尘埃的我,连爱一个人,都成了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我瘫坐在地上,同自己的命运妥协。
他们大婚这天,外面锣鼓喧天,又吹又打。
我剪碎了就要做完的里衣,像我碎掉的自尊。
丫鬟立秋跑进来对着我苦着个脸“夫人,你是不知道那婚事张罗得有多气派…”我抬手打断立秋“慎言。
以后叶嫣然才是夫人,你要叫我姨娘。
还有,府里的婚事我不想关心。”
立秋自觉不妥,垂着脑袋嘟囔道“我错了,沈姨娘。”
“做丫鬟的,莫要妄议主子,当心祸从口出。”
我瞪了立秋一眼,没再苛责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