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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

木香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驾!驾!”赶马的乌梢长鞭在空中挥出一道晃影,撕裂傍晚的沉闷。“唔唔……唔……”马车内,娇俏的少女四肢被捆,口中塞着布条。白嫩的手腕上搓出一道道血痕,泪珠从眼睫大颗地滚下来。车帘外,精瘦如猴的吴老三驾着马车在山间小道扬起阵阵尘土。转过弯道时,忽然见侧边的山林奔出一只半大的羊,后面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他避闪不及,连人带车直冲冲撞了上去。“咩——”小羊惨叫着被踢翻了身子,吴老三也差点从车上摔下来。他骂骂咧咧往地上啐了一口:“艹他娘的,撞了邪了!”一道清脆童稚的嗓音响起:“你不是撞邪,是撞了我家的羊。”吴老三掀眼一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女童站在路中央,护着地上惨叫的羊。女童衣衫半旧,两个圆圆的发髻上还沾着枯叶。唇红齿白,粉妆玉砌。一双眼清如山...

主角:薛澈苏知知   更新:2024-12-27 19: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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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薛澈苏知知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木香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驾!驾!”赶马的乌梢长鞭在空中挥出一道晃影,撕裂傍晚的沉闷。“唔唔……唔……”马车内,娇俏的少女四肢被捆,口中塞着布条。白嫩的手腕上搓出一道道血痕,泪珠从眼睫大颗地滚下来。车帘外,精瘦如猴的吴老三驾着马车在山间小道扬起阵阵尘土。转过弯道时,忽然见侧边的山林奔出一只半大的羊,后面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他避闪不及,连人带车直冲冲撞了上去。“咩——”小羊惨叫着被踢翻了身子,吴老三也差点从车上摔下来。他骂骂咧咧往地上啐了一口:“艹他娘的,撞了邪了!”一道清脆童稚的嗓音响起:“你不是撞邪,是撞了我家的羊。”吴老三掀眼一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女童站在路中央,护着地上惨叫的羊。女童衣衫半旧,两个圆圆的发髻上还沾着枯叶。唇红齿白,粉妆玉砌。一双眼清如山...

《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驾!驾!”

赶马的乌梢长鞭在空中挥出一道晃影,撕裂傍晚的沉闷。

“唔唔……唔……”

马车内,娇俏的少女四肢被捆,口中塞着布条。

白嫩的手腕上搓出一道道血痕,泪珠从眼睫大颗地滚下来。

车帘外,精瘦如猴的吴老三驾着马车在山间小道扬起阵阵尘土。

转过弯道时,忽然见侧边的山林奔出一只半大的羊,后面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他避闪不及,连人带车直冲冲撞了上去。

“咩——”

小羊惨叫着被踢翻了身子,吴老三也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他骂骂咧咧往地上啐了一口:

“艹他娘的,撞了邪了!”

一道清脆童稚的嗓音响起:

“你不是撞邪,是撞了我家的羊。”

吴老三掀眼一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女童站在路中央,护着地上惨叫的羊。

女童衣衫半旧,两个圆圆的发髻上还沾着枯叶。唇红齿白,粉妆玉砌。

一双眼清如山间雪,灼灼似繁星。

吴老三眼中瞬时精光闪烁。

他车里绑了几个富家孩子,个个雪肤杏眼,已经是很漂亮的了。

可是这荒郊野外突然冒出的女童,竟然比那几个孩子都要生得好看。

吴老三搓搓手心:“你是哪的娃?你家大人呢?”

“此山是我家,外人禁入。你闯进了我家里,撞了我家的羊,你要赔钱的。”

苏知知声音很大,理直气壮。

吴老三目光飞快扫过两边山林,眼底划过一丝算计。

八成是山里猎户的孩子。

既然送到他手边,那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这女童皮白肉嫩的,定能卖个好价钱,有些富贵人家就喜欢买这种女童玩弄……

“一只羊罢了,你跟我来,我回家拿钱给你。”吴老三嘴角扯出笑,朝着苏知知招手。

他黝黑的手伸进袖内,摸出一块脏兮兮的米糖来。

“来,先给你吃块糖。”

苏知知摇头,明显没瞧上那块米糖:“你骗人。”

吴老三一愣,笑容干瘪下去。

苏知知的小手指着马车,大有看穿一切的架势:

“你没钱,你的衣裳和马车都很旧,连水囊都是补过的。你不是本地口音,你是卖人儿女的人贩子。你的米糖里放了药。”

方才风吹起车帘一角,苏知知看见了后面被绑着的身影。

“把马车和里面的人都留下,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走。”小小的人儿语气倒不小。

吴老三拿着米糖的手一僵,没想到这个小女娃居然能讲出这些东西。

听到最后那句话,他阴恻恻地笑起来,头上的疤挤成了一把刀:

“小丫头!遇见老子,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吴老三朝苏知知扑过去,凶态毕露。

苏知知灵活地往侧边一躲,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条蛇皮软鞭,唰地往吴老三脑门甩下去。

啪!吴老三迎面挨了一鞭,脑门上绽开个血口子。

躁怒之余,他惊讶于女童使出的力道,那鞭子抽下来的狠劲,居然不逊于成人。

苏知知抽完一鞭子就蹿回了路边的林子里。

与此同时,她嘴里发出鸟叫声,时短时长,节奏规律。

“啾啾啾——啾啾啾——”

苏知知发出鸟叫声后,前一刻还安静的山林,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鸟叫声。

“啾啾啾——”

“啾啾啾——”

同样的长短,同样的节奏。

迅速地漫过整片山头。

山中无风,草木却窸窣作响。

头顶上,一只巨鹰盘旋。

吴老三忽觉一阵阴寒从背上蔓延至脖颈。

他汗毛立起,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驾着马车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咻——

一支梅花镖破风而来,切断了马车缰绳。

老马跑了,车舆在原地翻倒。

吴老三往前栽了个跟头,头晕眼花地再欲爬起来时,见山林两侧陆续冲下十来个人。

“谁欺负我们知知了!”

“哪条狗瞎了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抓起来剥皮去骨,剁碎了喂狗!”

“……”

冲下来的人有男有女,要么提着剑,要么扛着刀,气势汹汹地将吴老三团团围住。

吴老三面如土色,身子抖成筛子。

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这是捅了土匪窝了。

吴老三跪下告饶:“各位好汉,小的有眼无珠,求好汉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要多少钱都好商量。”

“不行不行!不能放。”苏知知塞好自己的小皮鞭,此时又挤进了一圈人里面。

“他是人贩子,车里还有人的。”

吴老三再抬头时,脖颈处已然抵上一把雪刃。

持刀的是个中年男子,左手持刀,右手衣袖空荡。

他手中的刀锋晃了几下,挑断了吴老三的手筋和脚筋:

“带他上山,等村长回来商议如何处置。”

吴老三痛得在地上打滚:

“你们……你们知不知我是为谁做事,你们惹不起——唔——”

他还没滚上一圈,就被人麻利地绑成个粽子,口里塞了布条。

绑他的人还把他浑身上下搜了一遍,暗器、钱、药都被搜刮走了。

苏知知摇着小脑袋,走到吴老三身边,故作叹气地把那句话还给他:

“遇见我,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被堵住嘴的吴老三:……

另一边,倾倒的车厢也被检查了一遍。

里面居然挤着五个小人儿,都被捆着双手双脚,堵了嘴巴。一个个面有菜色,虚弱得站都站不稳。

有的甚至早就晕过去了,叫都叫不醒,只剩一口气吊着。

几个孩子被抱出来,松开了手脚上的束缚。

先前在车里一直挣扎的小姑娘目露惊慌,见一群人身形剽悍,扛刀提剑,吓得泪珠子还在掉个不停。

“你们……你们是谁?”

苏知知拿出块小手帕,踮起脚帮爱哭的姑娘擦眼泪。

她眼里有两颗咸蛋黄一样的落日:

“你可知黑匪山?”

——————

嗯哼,谁没看完前三章就跑?通通抓上黑匪山!٩(๑>◡<๑)۶


正在作画的柳明枝看一眼岸边的香炉,发现才过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柳明枝接过考卷,看第一眼的反应就是:

字好!

这两个孩子的字各有风骨,写得竟然比不少闻道堂的学生都好。

再看内容,就更惊讶了。

苏知知虽然有些题目没答,但只要是答了的题,要点和思路都很清晰。

薛澈则是全部都答上了,不仅释义到位,引用的典故诗文也无错漏。

柳明枝再抬头看两个孩子时,眼神已经变了。

怪不得顾刺史要送这两个学生来书院,如此好苗子,待在山里的确是可惜了。

柳明枝:“苏知知,你可去桃李堂;薛澈,你去闻道堂。”

苏知知抓住了薛澈的手:“山长,我和阿澈不在一处念书么?”

柳明枝:“薛澈的水平可以去闻道堂,所学经义会更复杂。”

苏知知一听说更复杂,马上又松开薛澈:

“那我在桃李堂也挺好。”

薛澈:……

“走吧,我带你们去学堂。”柳明枝收好两个孩子的答卷,打算往外走。

苏知知问:“山长在画相思鸟么?”

柳明枝扭头,见苏知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案上他画的花鸟图。

“你识得?”

苏知知点头又摇头:“我在山里常见到,但是我见到的相思鸟肚子很圆很鼓,翅膀上有红色和黄色翅斑,不是这种瘦瘦的鸟。”

她把鸟抓在手里细细观察过。

柳明枝眼睛忽亮,走回案边,提笔描了几下,又点了朱砂墨。

画上两只鸟顿时就鲜活饱满了许多。

柳明枝眯着眸中多了一丝笑意,他看向苏知知:“你还懂绘画?”

“我跟我爹学过,我会画山,画云,画鸟,画鱼。”

苏知知和人熟起来很快。

山长柳明枝年纪大,平时喜欢板着脸,很多学生都怕他。

但苏知知却觉得柳山长很亲和,脸上手上连一道疤都没有,也不会砍人打人。

她主动讲起自己在山上看见的各种动物,甚至还邀请柳山长去黑匪山玩:

“山长有空的时候可以跟我们回村玩,我们村有好大一只鹰,又乖又可爱,可以给山长画。”

薛澈走在侧边,脑中浮现出阿宝巨大的翅膀和沾着血的利爪。

实在很难将阿宝和可爱一词联系在一起。

柳明枝先将薛澈送去了闻道堂。

薛澈进学堂之前,想着还是提醒一下苏知知,上课时若有不会的可以记下来,回头来问他。

没料到苏知知先一步拍拍薛澈的肩膀,做出小大人的样子:

“阿澈,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之后在闻道堂,出什么事就来找我。”

薛澈奇怪:“找你有什么用?”

苏知知一脸深沉,学着戏文:

“我会在这尽快闯出一片天地的。”

薛澈:“不,你别闯。”

…………

春末时节。

风一吹,窗外的桃树李树就落下一阵花雨。

桃李堂内的学子正在跟着邱夫子摇头晃脑地念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

坐前两排的孩子读得很认真。

最后两排的则要么昏昏欲睡,要么看着窗外发呆。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顾青柠趴在案上,看着窗台上被风吹来的花瓣。

淡粉淡白的花瓣叠在一起,像女子层层叠叠的裙摆。

顾青柠脸色恹恹的,昨晚没有睡好。

她上个月曾被人贩子绑架,差点被拐卖走。所幸被良民村的村民所救,她才逃过一劫。

可自从此事之后,她夜里常惊醒,而后难以入睡。


山上天色亮得早。

晨光熹微时,郝仁和白洵带着几个村民从地下酒窖出来,衣摆上仿佛还残留着昨夜的月光。

白洵的刀依然在腰间的刀鞘里,刀鞘末端接连滑下一串血珠。

血滴落在春日青嫩的芳草上,像胭脂色的露珠。

郝仁几人审了一夜青蛇帮,用了各种办法逼得他们吐口做过的所有事情。

卖过的人,劫过的财,刺杀过的官……以及所谓的朝中贵人,都被交代了个清楚。

审人的法子很有效,就是有些血腥。

仇冥还剩下一口气吊着,身上被绑了几根麻绳,被孔武拉着在地上拖行。

他满脸是血,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已然辨不出原本模样。

若能重来选一次,他宁死也不会来这座山。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村民,也不是普通的山匪。

手狠,心也狠。

尤其是站在中间的那个斯文俊秀的村长郝仁,居然让人一刀一刀地剜他们身上的皮肉。

郝仁每问一个问题,就有人从仇冥他们身上剜下一块肉。

只有最先回答的那个人,才可幸免一次,其他不回答或是回答晚了的人,都会挨上一刀。

而后郝仁又会抛出下一个问题,如此循环。

施刀的人极有手法,每一刀都避开要害,确保他们痛不欲生,又没有性命之危。

青蛇帮的人刚开始还可以忍,但到后面就争相交代。

仇冥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在刮骨之痛下终于破口喊道:

“兵部鲁侍郎你们惹得起么?!区区山野村匪,鲁侍郎动动手指就能剿了你们整个山头!”

他喊完,等着看村民们惊慌的反应。

郝仁望着他,面上没有半分被威慑住的恐惧,只颔首赞同:

“说的对,那就更不能留活口了。”

噗。

仇冥吐了一口血。

到了天亮时,该说的不该说的,青蛇帮全交代了。

仇冥被绑着拖出酒窖,以为黑匪山的村民要将他扔去野外自生自灭。

“到了。”前面带路的白洵停下脚步。

面前是一处阴湿的洞穴,内里幽深漆黑,不见一星半点光亮。

孔武把手上的麻绳一甩,将仇冥扔到了洞口。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洞内传出,一只碗口粗的大蟒蛇游移至洞口。

“嗬……嗬……”仇冥声带嘶哑,两手抠进身下的泥土里,全身颤栗。

他没想到,这些人竟会把他拖来喂蛇!

村民们不知何时离去了,只余下张开巨口的蟒蛇和猎物。蟒蛇一口咬住仇冥的脚踝,将人拖进洞穴。

仇冥惊恐地想抓住地面,却只在所过之处刮下长长的十指血痕。

身体彻底没入黑暗前,他眼前浮现一双满是怨毒憎恶的眼睛。

那个被蛇分食的富商临死前曾用流血的双目盯着他:

“我死后必化长虫,啖你血肉!”

仇冥的瞳孔在恐惧中急剧扩张:

“嗬……不要……嗬……”

巨蟒缠绕住仇冥的身体,再次张开巨口,朝着仇冥俯下……

……

苏知知今日破天荒地没有出门闹腾。

她昨夜摔跤,把手臂给摔脱臼了。

虞大夫用布条把苏知知的胳膊包得严严实实,多余的布条绕到颈后挂着,手臂悬吊在胸前。

“接下来不可再胡闹了,虞大夫说了,要休养三旬。”

伍瑛娘一早就来叮嘱苏知知。

昨晚那一下真是把大家都吓坏了。

虽然就算中了暗器,有虞大夫和花二娘在,不会出人命,但谁也不想看见苏知知出事。

苏知知吊着胳膊,在伍瑛娘的照顾下老老实实地穿衣洗漱。

她喝着伍瑛娘熬的鸡蛋粥,突然机灵一笑:

“娘,我要休养这么久,是不是就不用念书写字了?”

伍瑛娘轻轻掐了一下女儿粉嫩的脸蛋:

“你运气好,摔的是左手,不影响右手练字,明日照旧去学堂。”

苏知知不嘻嘻了:……这运气好得真不是地方!

苏知知没出门,薛澈倒是来村长家看望她了。

薛澈休息了几日,烧都退了,虞大夫让他每天除了喝药外要多出门走走。

薛澈得知青蛇帮是冲着自己来的,对于自己给村里再三添麻烦这事,他很不好意思。

又听说苏知知在混乱中摔伤了手,他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应当来探望。

只可惜他眼下不在京城,没有管家备上门礼,薛澈只好自己作了一幅画带来,不至于两手空空。

薛澈来的时候,见门外趴着断腿的小羊,低头吃草。

旁边窗户露出苏知知板着的小脸,苦大仇深地写大字。

“知知。”薛澈在门口敲敲门。

苏知知回头看见玩伴,眉头一下舒展开,眼中春意绽放:

“阿澈,快进来!”

薛澈走到苏知知身边,看着她悬挂的手臂:

“你感觉如何,还疼吗?”

苏知知大大咧咧地摇头:

“睡了一觉就不疼了,还不如我练字手疼呢。”

“你手里拿着什么呀?”苏知知一眼就注意到薛澈手里的画卷。

薛澈将画卷递过去:“送给你的。”

“我看看。”苏知知欢喜地催着薛澈打开。

画卷徐徐展开,天高云淡,一只巨鹰在空中展翅。地面上,三三两两村民荷锄。

其中有个女童的背影,头上两朵小花苞,系着的红绳随风飘扬。

苏知知指着那只巨鹰:“你画的是阿宝?”

薛澈点头。

苏知知:“那我在哪里?”

薛澈指了一下画上系红绳的小背影。

“你把阿宝画得这么大,把我画得这么这么小?”

苏知知用右手小指头的指尖比划着,发现那小人还没自己的小指一半高。

对比起阿宝的身躯,她简直小得像条蚯蚓。

“阿澈,你送我的画,上面连我的脸都没有,还把我画成小虫!”

薛澈:“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知知:“那你是什么意思?”

薛澈面皮泛红。

他从来没画过女孩子,日常只画过山水动物。

落笔前,他也想过画苏知知摸着阿宝脑袋的模样,可是羞于下笔,就改了布局。

“你是不是不会画人呀?我教你。”

苏知知拿起笔在画卷上添了一个小人,椭圆的小脸,里面点了眼睛和鼻子。

画得很简单,但居然和薛澈的神态有几分像。

“喏,画人又不难,你下次就这样画我吧。”

苏知知说着,要在小人旁边写上薛澈的名字,然后她扭头:

“澈字怎么写?”

薛澈用指头在桌面上划了几下,示范怎么写“澈”字。

苏知知感叹:“你的名字好难写啊,比我和我爹娘的名字加起来都难写。你还有别的名字么?”

薛澈的手顿了一下,重新写了个字:

“我父亲很早为我取了字,愈之。”

苏知知一看就觉得脑袋大了一圈:“这不是更难写了么?”

她还是选择写了“澈”字。

苏知知写完薛澈的名字,又要在那个花苞头背影旁边添上自己的名字。

薛澈不解:“你为何要在画上标每个人名字?”

苏知知瞪大眼反问:“还不是因为你把人画太小了,不标怎么知道谁是谁?”

薛澈无言反驳,任由苏知知把名字添了上去。

反正那是他送给苏知知的,她想怎样都行。

但苏知知写完名字后,薛澈看着墨迹未干的那个“苏”字,终于吐出一个疑问:

“知知,你为何姓苏?”

郝村长姓郝,伍瑛娘姓伍。

知知是他们的女儿,却姓苏。

苏知知把画卷放在一旁晾干,很自然地回答:

“因为我生母给我取的名字啊。”


为何落得含冤受辱,家破人亡的下场?

为何世上奸人当道,良臣折骨?

屋外狂风暴雨,吹得窗牗哐哐作响,仿若有无数冤魂在嘶叫着捶打窗户。

“哇——”婴儿啼哭声响起。

伍瑛娘抱着哇哇啼哭的苏知知,走到裴凌云身边:

“我们好好活着,养大知知。

只要活着,一切就没结束。”

这一年岭南罕见地遇到干旱,几个月不曾落一滴雨。

可那日瓢泼大雨倏然而至,润湿了干裂的土地和即将枯死的生灵。

万物回春。

接下来的大半年,风调雨顺,大获丰收。

动乱不堪的岭南终于在那一年从混乱走向有序。

他们都活了下来……

夹着青草气息的微风吹来知知的声音:

“爹、娘,你看,我放得多高!”

“哎呀,阿澈你往这边走一点,再来一次!”

“阿宝阿宝~快接住,别掉了……”

郝仁从墓碑前站起,眺望山坡上奔跑的苏知知和薛澈。

微微细雨停了,天放晴。

大片的阳光从云间落下。

苏知知他们的影子倒在山坡上,被拉得好长好长。

墓碑的影子,也好长好长。

长长短短的影子印在青绿的山坡上。

于是,山坡上,一家人的影子团聚了。

郝仁的手落在裴璇的墓碑上,声音很温柔:

“璇儿,知知很好,就是比你小时候还闹腾。”

伍瑛娘把知知采来的野花在墓碑前摆正,倒了一壶酒在碑前:

“知知那性子,以后耍起鞭子来怕是比你还厉害些。”

日光下,一切都在发亮。

紫一团,黄一团的野花簇拥在裴璇的墓碑前。

点一点头,笑一笑。

清明过后,良民村得到县衙送来的消息。

由于良民村多次立功,刺史大人和县令要亲自来良民村进行视察表彰!

郝仁得知消息后,就开始计划,什么出现,什么不能出现。

刺史要来的这日苏知知没想那么多,她只关心春天正是挖野菜的好时候。

煎熬着度过了上学的日子,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苏知知背着小竹筐要出门挖荠菜。

前两日伍瑛娘煮的荠菜鸡肉团子实在是太好吃了,苏知知还想吃,但是家里荠菜没多少了,她打算采满满一筐荠菜回来。

苏知知背着竹筐出门,阿宝跟着在背后扑扇着翅膀。

苏知知抬头就看见挎着个篮子的花二娘:

“花二娘早!”

花二娘五官长得很秀气,身材窈窕,却长了一张圆润的脸盘。

笑起来温软无害,任谁看也不像是五毒谷出来的。

她对苏知知笑起来的时候,一张脸更圆了:

“知知去哪啊?”

“我去挖荠菜,回来让我娘煮团子。”

“正好,我要去采些蘑菇,一起走。”

花二娘牵着苏知知往村东走。

其实去后山的路有很多条,往西往北往东都可以。

但往东走的话就可以路过虞大夫家,苏知知顺带拉着薛澈一起去。

她们走到虞大夫家小院时,正巧碰到门口走出来两个身影。

虞大夫和薛澈也出门了。

虞大夫背着个大竹筐,薛澈背着个小竹筐,手里拿着锄头。

苏知知朝着薛澈跑过去:“虞大夫、阿澈,你们去哪?”

薛澈也往苏知知面前走:“花二娘、知知,我跟虞大夫去采草药。”

薛澈来山上简直来体验人生的。

他以前只吃过不少药,但亲手采草药还是第一次。

虞大夫看见花二娘时,脸色有些不自然,拧着眉:

“你不是前日和昨日都采了蘑菇么?怎么今日又要去?”


清明前后,最是容易落雨的时节。

细雨扬扬洒在皮肤上,像无数根细软的针尖。

慕容婉站在听雨轩门口,耐不住心中好奇,想往里看一眼父王。

才走一步就被守在门口的护卫拦住了:

“郡主,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慕容婉秀气细长的眉略微挑起:

“父王最疼爱我了,我进去怎会是打扰?你去禀报父王一声,说我从贺府回来了。”

“是,郡主。”护卫知晓衡阳郡主在家中娇宠,不敢耽误。

慕容婉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护卫大步回来,沉声道:

“王爷说,让郡主先回汀兰院。”

慕容婉愣了一下。

父王素来极好说话,几乎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今日她怎么连院门都入不得了?

慕容婉不悦地回自己院子换衣裙去了。

听雨轩,正房内。

门窗皆闭,一室昏暗。

慕容循颓然地坐在门边,怀里抱着一块牌位。

恭亲王妃裴氏之灵位

慕容循是先帝宠爱的柔妃所生之子,生了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看人时总是显得很多情。

这样的眼睛若生在少年的脸上,必然是要撩动许多少女芳心的。

可慕容循已非少年,如今已有二十七岁,身材随着酒肉享乐松弛。

十多年前的时候他还是儒雅俊朗的,只是现在人胖了,就和以前判若两人。

但优柔寡断又懦弱的性子从没变过。

他十几岁的时候被皇兄封为恭亲王,封地在洪州。

虽本朝亲王可居京城遥领封地,年少的慕容循还是兴奋地想要亲自去自己的封地游玩一圈。

去江南饮酒作诗,看看烟雨如雾之景。

在洪州待了两年,再回京时居然被叛党余孽拦路。对方人数众多,有备而来,与王府护卫厮杀得不可开交。

眼见形势不利,慕容循在两个受伤护卫的掩护下逃走。

奈何叛党余孽也追了上来。

慕容循腰间系着宝剑名鞘,但这只是因为好看才带着,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狼狈躲闪。

困境之中,却听见一个女子的笑声入耳:

“喂,你自己不是有剑吗?为何只顾着躲?”

慕容循抬眼望去,见一个做男装打扮的少女骑在马上,一手执缰绳,一手拿着条金灿灿的长鞭。

霞光万丈,她笑起来时灿若骄阳。

“吾遇歹人劫杀,望女侠相助!”慕容循顾不得许多,急得求救。

“我要是救了你,你腰间的宝剑得归我。”

“好!”慕容循一口答应。

女子从马上跃下,手中的鞭子如长了眼睛和手脚一般,卷走了叛党手中的刀剑,又直击他们命门。

“走!”她一把拉起慕容循上了马,策马狂奔而去。

马疾如风,女子的发丝被吹到慕容循的脸上。

痒痒的。

慕容循惊魂未定:“敢问女侠如何称呼?”

女子的声音被风吹散:“苏璇。”

待到安全的地方,苏璇下马第一件事就是要走了慕容循的宝剑。

慕容循没了剑,没了护卫,随身可证明身份的物件也在混乱中丢失。

他得知苏璇要去长安,于是跟在后面:“你若肯护我回长安,我必报以万金!”

苏璇挑眉,伸手掐着慕容循白嫩的下巴:

“哎,小白脸,你是不是迷上本女侠了?”

慕容循急道:“休要胡言!”

苏璇哈哈笑起来,一双眼睛清澈如溪,月影流光。

慕容循忽地就红了脸,匆忙地后退,慌张地摔了个屁股墩。

去长安的路上,苏璇指使慕容循做这做那的,把他当小厮用。

他一开始敢怒不敢言,后来相处久了,经历几番困境后竟生出情意。

等到了长安慕容循才知道,她不是什么江湖女子,她是裴家次女裴璇。

裴家有两个女儿,长女入宫为妃。

次女裴璇前几年去江南外祖家住下,没养成一点江南女子婉约的性格,反而风风火火地练起了武。

行走在外时,还化名苏璇,免得给裴家生事。

皇上慕容宇派人剿灭了叛党余孽,同时安抚慕容循,问他可有所求。

慕容循坚定地跪在皇兄面前:

“臣弟心悦裴家次女裴璇已久,求皇兄赐婚。”

慕容宇高坐龙椅之上,深深地看了他很久:

“准了。”

慕容循和裴璇成亲时,是永嘉八年。

十六岁的裴璇嫁入王府,没过多久裴家就被人告发谋逆,私通敌国。

祸不及出嫁女,裴璇不必跟着裴家离开长安,却被禁足在王府内。

曾经张扬的女子一夜之间变得内敛沉默。

一日日。

一年年。

裴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慕容循想见她,却不敢面对她。

同时也害怕皇兄会因此而猜忌他。

他去听雨轩的次数极少。

皇兄再次赐婚,让他娶贺家女为侧妃,他也不敢反抗。

娶侧妃那日,他喝得心神恍惚,竟去了听雨轩缠着裴璇缠了一夜。

不久后,裴璇和贺妍同时传出有孕的消息。

慕容循听说裴璇有孕后喜不自胜。

可还未高兴几个月,皇上最信赖的青阳道长却说裴璇肚子怀的是祸乱天下的灾星。

大凶临头。

皇上目光寒凉地看着他:“老七,该怎么做,应当清楚。”

慕容循伏地谢罪,遍体生寒。

他回到府中,红着眼,亲手把那碗御赐的堕胎药端到裴璇面前:

“璇儿,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裴璇摸着已经隆起的孕肚,清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慕容循。

慕容循也望着她。

她生得很美,这几年消瘦了许多,却依旧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笑了。

笑得脸色苍白,眼角的泪珠无声地往下落。

慕容循端药的手在颤,连着胸腔里的心也在颤。

那是他见过最凄凉的笑,让他心疼到连每一处骨缝里都是痛意。

此后数年,他在夜里一次次地梦见她流着泪对自己笑,痛得断肠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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