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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了驸马后,她被病娇小狼崽缠上了

楚妙扶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昨天夜里皇上命禁军统领把宫门落了锁,外面的消息传不到宫里。”女官低头给她整理着华服,语气越发小心,“听说长公主昨晚带人把户部尚书洪承海的家给抄了。”太后脸色骤变:“洪家?”

主角:楚妙扶兮   更新:2023-04-12 23: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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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妙扶兮的其他类型小说《休了驸马后,她被病娇小狼崽缠上了》,由网络作家“楚妙扶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昨天夜里皇上命禁军统领把宫门落了锁,外面的消息传不到宫里。”女官低头给她整理着华服,语气越发小心,“听说长公主昨晚带人把户部尚书洪承海的家给抄了。”太后脸色骤变:“洪家?”

《休了驸马后,她被病娇小狼崽缠上了》精彩片段

今日的早朝注定不安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户部尚书洪承海刚刚被打入死牢,晋王府又出了大事,即便主子的事情没人敢乱传,可王府内人多嘴杂,如此大的事情想要控制又谈何容易?

一个早上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整个皇城几乎都知道晋王失手杀了自己的王妃,各种版本的流言悄然扩散,晋王妃在王府里与人私通被晋王抓个正着,晋王头顶一片绿云笼罩,一气之下杀死了奸夫淫妇——

这起滔天丑闻想瞒都瞒不住。

皇上大发雷霆,命楚妙负责把抄出来的银两全部安排入库,并整理好所有的证据和账册,一并送去御书房之后便宣布散朝。

散朝之后,皇帝传旨急召楚天胤进宫。

大臣们心惊胆战之余,凤氏一族以丞相为首的官员个个表情凝重而不安,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连带着看向楚妙的眼神都有些惊惧阴冷。

后宫里更是热闹极了。

太后上了年纪,一贯醒得比较早,女官服侍她更衣,几个侍女端着水盆等洗漱用物,恭敬站在一旁等着伺候太后。

“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一炷香之前就来了,正率后宫众嫔妃候在外面,等着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太后皱眉:“她们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女官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不过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今日早朝上陛下大发雷霆。”

大发雷霆?

太后表情一沉:“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哀家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昨天夜里皇上命禁军统领把宫门落了锁,外面的消息传不到宫里。”女官低头给她整理着华服,语气越发小心,“听说长公主昨晚带人把户部尚书洪承海的家给抄了。”

太后脸色骤变:“洪家?”

“是。”

太后没说话,表情却肉眼可见地阴沉了许多。

早早把宫门落了锁,皇帝这是在防谁?

“太后娘娘!”贴身太监冯平匆匆而走进内殿,“外面出事了!”

太后怒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晋王府发生了命案,晋王殿下把王妃给……失手给杀了!”

太后眼前一黑,差点没栽过去。

“太后娘娘息怒!”冯平连忙扶住她的胳膊,“请太后保重凤体!”

宫人瞬间齐齐伏跪在地:“请太后娘娘保重凤体!”

仁寿宫外,以皇后娘娘为首的后宫嫔妃们安静地站着,其中皇后一派雍容华贵,端妃神色闲适,贵妃表情苍白阴郁,娴妃事不关己,其他低阶嫔妃个个表情恭敬,眉眼微垂,严谨遵守着嫔妃请安时该有的规矩。

凤贵妃此时的心情犹如热锅上蚂蚁,如果说户部尚书府被抄只是让她震怒,怒到连续咒骂楚妙这个贱人之外,那么晋王府的事情足以让她慌乱不安,六神无主。

天胤被戴了绿帽子,还亲手杀了自己的王妃!

这是两件事,足以让她多年来的筹谋毁于一旦。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被戴绿帽这件事都会让人失去理智,这是一个奇耻大辱,何况发生在身份尊贵的皇子身上,简直是皇室丑闻。

可比起亲手杀死王妃这件事,丑闻都得靠边站。

凤贵妃想到儿子今后的处境,一颗心像是被油煎火燎,一会儿又坠入了冰窖,原本太后给他撮合了镇北王这桩婚事,就是希望以后能得到一点助力,然而助力尚未得到,齐氏却死了。

她甚至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大早上听到这个噩耗般的消息,她匆匆换了衣服就来找太后,没想到皇后和端妃也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上赶着来给太后请安。

凤贵妃心里那个恨啊。

她们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看她笑话,故意不想让她跟太后独处,故意想耽误她求救的时间。

端妃跟她说话时,眼底的幸灾乐祸几乎都要写在脸上了,温柔端庄?见鬼的温柔端庄。




御书房里。

皇帝坐在龙椅上,压抑着怒火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臣失手。”楚天胤神色僵白地跪在地上,语气木然,“实在是失去了理智。”

“失手?”皇帝拍案大怒,“你的王妃是镇北王嫡女!你一句失手就能解决这件事吗?你告诉朕,朕该如何跟镇北王交代?”

楚天胤低头不语。

他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根本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昨天晚上他跟王妃还好好的,他们还一起商议了对付楚妙的计划,然而早上醒来,他却发现王妃跟侍卫统领睡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感觉自己绿云罩顶,根本无心去思考这件事是否合理或者出了什么纰漏,提剑就把两个人一起杀了。

鲜血溅到脸上,温热粘稠的感觉让他感到恶心,此番变故惊动了王府里的下人,失控之下,他浑浑噩噩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急急命人去宣太医,可齐氏被当胸一剑贯穿心脉,气息全无,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楚天胤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皇上,长公主殿下来了。”陈海禀报,“皇上可要让殿下现在进来?”

皇帝陛下闭了闭眼,压下怒火点头。

陈海于是亲自把楚妙迎了进来。

跨进御书房的门槛,楚妙看也没看一旁跪着的楚天胤,径自走到龙案前,把手里的账册和名单放在案上,“除了金银之外,字画、玉器、绸缎、古玩之类都已清点完毕,户部尚书府所有的罪证也都在这里,跟户部有牵扯的官员名单儿臣已经整理好,父皇稍后可以过目一下。”

皇帝看着摆在面前的证据,拿过来随意翻了翻,轻轻吐出一口气:“楚妙,你这件事办得实在是漂亮,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奖赏你了。”

“不必奖赏,这是儿臣早就立下的承诺。”楚妙淡道,“奖赏之前已经给过了。”

皇帝点头。

是啊,奖赏他已经提前给过了,破例给了她长公主的封号和特权,暗阁暂时也归她掌管,她现在只是在做她承诺过的事。

可皇帝还是高兴。

虽然楚天胤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他高兴的情绪打了折扣,不过总的来说,户部尚书府的破灭算是一个好的开端,代表着楚妙的魄力和以后越来越好的风气。

“昨晚辛苦了。”皇帝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朕会安排。”

楚妙点头。

“对了。”皇帝抬眸看着她,“户部尚书之位空缺,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举荐上来?”

楚妙沉默片刻,眉心微拧:“这算是额外的嘉赏?”

“不算。”皇帝笑了笑,“你要有合适的人选,朕可以参考一下。”

楚妙点头:“儿臣最近挺喜欢温湛的。”

温湛?

皇上听着这个名字耳生,没想起这是哪位官员的名字。

“他的父亲是户部侍郎温行云。”楚妙道,“父皇若是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可以优先提拔,若没有,就提温行云吧。温湛不错,他的父亲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

眼下提谁上来倒是其次了,他沉默的是楚妙的态度和语气。

温湛不错?

他仔细想了想,温湛好像是温行云的次子,而且还是庶子,曾经因长得不错被楚妙强行纳进了府里,所以现在的身份应该是楚妙的侍君之一?

除他之外,公主府应该还有几个侍君。

皇帝想起楚妙之前的荒唐行为,自打公主府有了凤瑾之之后才开始“改邪归正”,没再继续纳侍君,而且四位公子在公主府里也没了存在感。

没想到凤瑾之失宠之后,温湛却冒出了头。

眉头拧了拧,皇帝忍不住怀疑楚妙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以前喜欢凤瑾之时,什么都紧着凤家和三皇子,连她的母妃都靠边站,如今凤瑾之失了宠,她开始喜欢温湛,又要开始提拔温家了?

这样真的好吗?

“咳。”皇帝轻咳一声,“楚妙。”

楚妙沉默地看着他。

“……没什么。”皇帝压下了想说的话,“既然如此,就让温行云顶替尚书之位吧,他的资历也够了。”

虽说温行云能力不怎么样,但看在楚妙的面子上,倒也不是不能提。

温家根基尚浅,两年之内不担心他步洪尚书后尘,如果以后也撑大了胃口……嗯,看楚妙喜欢这个温家庶子能喜欢多久吧,等她对他感情淡了,到时候处置了就是。

楚天胤跪在一旁,听着皇帝和楚妙的对话,心头几乎愤怒到了极点。

楚、妙!

若不是她,户部尚书府根本不会倒台,为了一个温湛而扶持温行云?简直是笑话!她根本就是为了楚天铮筹谋。

谁不知道温家是端妃一党的人?

“还有件事。”楚妙平静开口,“昨晚儿臣陪温湛去温家给他父亲祝寿,在温家遇到了刺客。”

楚天胤心头一紧。

“刺客?”皇帝一惊,上下打量着楚妙,“你有没有受伤?刺客是谁派去的,查到了没有?”

“儿臣大概是能猜出是谁,父皇不用担心。”楚妙说着,转头看了眼楚天胤,“想要儿臣的命,没那么容易。”

楚天胤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楚妙没有在御书房逗留太久。

昨晚忙了半宿,今天早上又早早就起了身,她要回去补个眠。洪尚书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审案还是继续调查,都是刑部的事情,洪家同党是继续查还是放过,也由皇帝做主。

她不想掺和。

回到公主府已经过了早膳时间,再过一个时辰就吃得午饭了,不过长公主府没什么严苛的时间规定,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楚妙先去泡了个热水澡,换一身衣服,清清爽爽地坐下来用膳。

明月把药也煎好了,端过来放在桌上。

扶兮挨着楚妙坐下,一碗药还没开始喝,外面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楚妙抬眸那一瞬,差点被闪花了眼,只见往日深居简出的四位公子一起走了进来,身姿颀长高挑,风华流泻,容貌皆是俊美出众,一眼看去倒也养眼。

走进殿内,四人优雅地撩衣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楚妙没说话,沉默地打量着他们。

白衣的脱俗,蓝衣的飘逸,红衣的鲜艳,云衣的淡泊。

容貌不俗,衣品不俗,气度各有千秋,视觉上的确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然而楚妙却是皱眉:“这是干什么?”

“温公子说,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是一府之主,我们身为侍君,按规矩应该晨昏定省,给殿下请安。”白衣公子恭敬地开口,“若能跟公主殿下一起共进早膳,那就再好不过了。”

楚妙目光落在温湛脸上。

“小人的确是这个想法。”温湛谦恭说道,“小人昨晚见识到了长公主殿下英明神武的风姿,深深地被殿下的魄力折服,仔细考虑一番之后,温湛愿意服侍殿下,只望殿下抬爱,偶尔施舍一些怜爱即可。”

偶尔施舍一些怜爱?

楚妙淡道:“本宫没空怜爱你们。”

“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一袭红衣的少年像是有些委屈,“我们都是殿下的侍君,当初殿下强抢我们进府的时候,又没说我们进府是要受冷落的。”

楚妙面无表情:“所以呢?”

所以?

红羽弱弱地开口:“所以殿下不是应该雨露均沾吗?”

空气一静。

楚妙放下筷子,抬手揉着眉心。

她真的想剖开这少年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装了什么奇葩的想法。

雨露均沾?

听听,这是正常男子应该说的话?

“本宫昨晚忙了半夜,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起身进了宫,稍后要补个觉。”楚妙语气淡淡,“所以今天没空应付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红羽表情微动:“殿下这意思是,等殿下休息好了就可以?”

楚妙没说话,目光沉默地从四人身上掠过,须臾,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们四个人中谁最有钱?”

呃?

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我最穷。”红羽朝旁边移了一步,“殿下忘了吗?我是殿下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有钱。”

楚妙敛眸。

“我是温家庶子,殿下知道的。”温湛笑了笑,“我手里一贯就拮据,不怎么有钱,好在住在公主府的日子里生活还算安逸,下人们也没有为难我,一日三餐不成问题,我们花钱的地方也不多,所以不用为了生计发愁。”

楚妙嘴角扯了扯。

“我虽然有点积蓄,但不舍得花。”齐陵拧眉,“就如温湛所说,我们住在公主府里,吃穿用度都有人送过去,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从家里带来的一百两银子还剩下大半。”

一百两?

楚妙表情微妙。

“回禀殿下。”最后一个说话的是沈重锦,谦恭有礼,仪态翩翩,“我——”

“本宫知道你也没钱。”楚妙淡淡接下了他的话,“所以你们进公主府最大的好处,就是从此吃穿不愁?”

四人面露赧色:“殿下圣明。”

“那么谁来给本宫解释一下,你们身上穿的红色鲛绡、蜀锦长衫、缎袍、天蚕丝雪衣是哪位神仙所赠与?”楚妙抬眸,声音清冷漠然,“三位庶子,一个孤儿,穿的衣服却比帝都正儿八经的世家嫡子还要好,你们可真是穷得让人刮目相看。”

话音落下,殿内瞬间陷入一片安静。

“红羽。”楚妙看向第一个哭穷的少年,“你身上这件衣服是南海鲛绡所制,轻薄飘逸,入水不濡,据说数年能得一匹,价值千金,你先给本宫解释解释。”

红羽默默看了她一眼,一双漆黑的瞳眸里流露出无辜之色:“殿下,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衣服哪来的?”

“捡……捡的。”

“跪下。”

红羽瘪了瘪嘴,委委屈屈地跪了下来。

楚妙目光微转,看向齐陵。

“咳。”齐陵轻咳一声,不等楚妙发问就开口说道,“我的也是捡的。”

说完跟着跪了下来。

楚妙:“……”

沈重锦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值不值钱……”

“绝对超过一百两。”

沈重锦噎了噎,不发一语地跪了下来。

楚妙皱眉,看向温湛:“你的衣服是谁给你的?”

温湛默默撩衣一跪,无话可说。

“你们不止这一身衣裳。”楚妙声音淡漠,“前次跟本宫一起用膳时,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同样都是难得的珍品,所以等你们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就这么跪着吧。”

穿得起这么昂贵的料子,却一个个在她面前哭穷?

按着他们世家庶子不得宠的身份地位,以及进了公主府之后就受冷落至今的处境,理该青衣布衫才合乎常理。

然而瞧瞧眼前这四位的衣着气度,说他们是皇子权贵只怕都有人深信不疑。




说完这句话,楚妙目光微转,落在扶兮的身上。

扶兮抿了抿唇:“属下的衣服是暗阁影卫统一发放的劲衣。”

他的衣服是真不值钱,一身单薄的黑色劲衣,方便行动,夜间便于藏身,大教习和影卫都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唯一的区别就是大教习穿三重领,扶兮这个第一高手穿两重领,其他的普通影卫穿单层领。

“以后跟在本宫身边,需要经常出入各种场合,总是穿一身黑劲衣也不行。”楚妙道,“稍后让尚衣局的人过来,给你量身做两套衣服。”

“殿下,这不公平。”红羽抬眸,“为什么扶兮就可以搞特权?”

楚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取代本宫的位置?”

啊?

红羽一懵,连忙摇头:“小的不敢。”

“不敢就闭嘴。”楚妙道,“这是本宫的府邸,本宫想给谁特权,谁就有特权,本宫想要谁死,谁就活不到今天晚上。”

红羽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道:“我还是觉得殿下应该雨露均沾……”

“最近不是温湛得宠吗?”齐陵转头,看向跪在身边的温家公子,“怎么我眼瞅着殿下好像对你也没多特别?”

温湛默了一瞬:“殿下对我的宠爱正如昙花一现。”

楚妙没说什么,淡定地用膳。

“不过殿下是不是忘了件事儿?”齐陵抬眸,“数日前殿下就说要休了驸马,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驸马爷不会复宠吧?”

还没有动静?

楚妙这两天并没有关注后院的事情,闻言皱眉:“凤家没人来接他回去?”

“没有。”

楚妙嗯了一声,不发一语地用完早膳,移驾窗前喝了盏茶,“扶兮,准备笔墨。”

扶兮领命。

楚妙在书案上铺开一张宣纸,刚提笔写下“休书”二字,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殿下,驸马爷求见。”

楚妙动作微顿,语气淡漠:“让他进来。”

来得正好,省得她专程派人送休书过去。

凤瑾之走了进来,一身锦衣玉袍衬得他玉树临风,姿容俊逸雅致,脸色还带着几分苍白,不过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五六成,起码自己走路没问题了。

目光在殿内排排跪的四人身上一掠而过,凤瑾之很快看向坐在梨花木书案前像是正在写什么的楚妙,表情很冷,冷得有些阴沉,像是天边沉沉压下来的乌云。

“楚妙。”他冷冷开口,“你在报复我?”

扶兮抬头看他,目光冷煞如剑,眼底杀机一闪而逝。

正在罚跪的四位侍君齐齐皱眉。

“这位驸马爷不会是个傻子吧?”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跟长公主殿下言语挑衅,大概是担心自己死得不够快。”

“他并不是担心自己死得慢。”齐陵不疾不徐地摇头,“而是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自以为是地幻想殿下还对他有感情,外面出的那些事情都是殿下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想逼他屈服的手段。”

红羽撇了撇嘴:“花孔雀都没他自恋。”

四人光明正大地窃窃私语,语调虽然不高,却绝对确保殿内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凤瑾之的脸色像是霜打过一样冷得刺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这四位侍君大概都已经被万箭穿心。

“凤瑾之,如果本宫是你,这会儿应该恭恭敬敬地跪下来行礼,做小伏低才是上策。”楚妙放下笔,淡漠开口,“在本宫面前挑衅逞强,并不会让本宫觉得你多硬气,反而会起一个适得其反的作用。”

凤瑾之双手紧握成拳,冷冷地注视着楚妙:“你就是想逼我下跪?”

“逼你?”楚妙眉心微皱,声音里多了几分嘲弄,“扶兮,教教他规矩。”

话音刚落,眼前黑影一闪。

砰!

凤瑾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膝窝处一阵熟悉的剧痛袭来,他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往前扑倒,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霎时疼得他眼前一片黑雾,脸色刷白,好半晌没缓过来。

红羽瑟缩了一下:“好疼。”

齐陵偏头看他:“踢的又不是你,你疼什么?”

红羽道:“看着都疼。”

“以后学乖点就行。”温湛吸了口气,力持镇定地开口,“不然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所以本宫想让你下跪,还需要用逼迫的方式?”楚妙看着凤瑾之冷汗涔涔的痛苦模样,面无表情地开口,“凤瑾之,直到现在你都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凤瑾之疼得一张脸都扭曲了,缓了好半晌,他才抬起冷汗涔涔的脸,“你……”

“这份休书你拿着,马上收拾东西离开本宫的府邸,即日开始,你跟本宫不再有任何关系。”楚妙拿起写好的休书,绕过书案走过来,把休书丢给凤瑾之,“以后记得尊卑之别,见到本宫若是再有失礼之处,本宫心情好便罢了,遇到本宫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自认倒霉。”

凤瑾之表情僵住,目光缓缓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休书,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良久没有动作。

楚妙也没再理他,淡漠吩咐:“都出去跪着,别打扰本宫休息。”

红羽弱弱抬头:“殿下,我们还需要跪多久?”

“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告诉本宫真话为止。”

红羽无辜:“我说的都是真话。”

“出去。”

红羽瘪了瘪嘴,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其他三人也不发一语地走了出去,唯独凤瑾之还留在殿内,像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可惜楚妙没打算给他挣扎的机会,“扶兮,把他丢出去。”

“是。”

扶兮一手揪起凤瑾之的后颈,一手拾起地上的休书,疾步往外走去。

走到殿门外,扶兮显然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把休书朝凤瑾之怀里一塞,再把凤瑾之往殿阶下一扔,任由他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扶兮转身入殿,随手关上殿门。

这一套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利落得直到凤瑾之滚落到了台阶下,都没有想起来要反抗。

当然,就算他有反抗的心思,也没反抗的本事。

四位换了个地方跪着的侍君沉默不发一语,眼神复杂地看着滚落到他们不远处的凤瑾之,眼底像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他怎么一直没反应?”红羽皱眉,“不会是死了吧。”

齐陵看了一阵,猜测道:“可能骨头摔碎了。”

“他的骨头跟瓷器似的,这么容易碎掉?”沈重锦觉得不像,“应该是摔到了脑子,晕了过去。”

温湛拧眉:“殿下好像不太懂得怜香惜玉?”

“他是香还是玉?”

温湛一默,“你们猜他会晕多久?”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我们打个赌吧。”红羽道,“我下注一百两,赌他很快就会醒过来。”

“我跟一百两,我赌他在装死。”

“你们哪来这么多钱?”温湛笑了笑,“红羽,如果你想好了该如何跟殿下解释,不如现在就去,解释之后我们就不用再继续跪了。”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红羽皱眉:“方才有人说到钱吗?”

齐陵摇头:“没有。”

“所以是温湛听错了。”红羽说道,语气格外轻松,“我们哪来的一百两?一百文都没有。”

“那如何解释我们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沈重锦苦恼,“解释不了就得一直跪着,这么跪下去的话,会不会把腿跪断?”

温湛叹了口气:“我是文弱书生——”

吱呀一声。

殿门从里面被拉开,露出扶兮那张俊美异常却也冷峻异常的脸:“殿下有令,谁再叽叽喳喳说话,赏一百鞭子。”

话音落下,终于全体噤声。




“扶兮。”楚妙倚着床头,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影卫,“本宫府里这四位侍君除了都是美男子之外,每个人身上好像都藏着一点秘密,本宫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扶兮垂眸:“属下去查。”

“暂时不用。”楚妙语气淡淡,“本宫要他们亲口说出来。”

扶兮应是。

楚妙起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安静罚跪的几人,心头暗自思索他们的来历——除了明面上的庶子和孤儿身份之外,他们绝对还有不为人知的第二重身份。

也许可以用读心术来探知。

不过楚妙并不着急,就像此前温湛所说的“凭直觉”,她现在凭着直觉也能感受得到,这四个人应该没有什么叵测居心。

至少暂时来说,还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居心。

目光微转,楚妙看向被扶兮扔出去的凤瑾之,还在昏迷着?

楚妙有些不耐,正要说话,却见凤瑾之身体忽然动了一下,立时有四双眼睛落到了他的身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盯着他。

温湛四人被罚噤声,原本还以为罚跪的过程是枯燥无聊的,没想到凤瑾之居然没晕过去,方才大概是疼得厉害了,好一会儿没动静。

这会儿显然缓过了神。

不过缓过神不代表不疼,温湛几人不发一语地看着他,一个个面无表情,却见凤瑾之动了一下之后又不动了,跟濒死的鱼儿似的。

红羽忍不住皱眉。

这凤家嫡子体质也太差了,这么点苦头都吃不了,看起来竟比女子还弱不禁风。

他当真没投错胎?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凤瑾之终于又开始动,双臂艰难地一点点撑起身体,急促的喘息声泄露了他的痛苦,也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眼前一片雾沉沉的黑暗,凤瑾之浑身的骨头和皮肉都在叫嚣着疼痛,活到二十岁,他从来娇生惯养,这几天当真是把从小到大没吃过的苦头都吃了一遍。

若是换成其他人,定然已经学乖。

可凤瑾之以前被楚妙惯坏了,以至于他到现在还以为楚妙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以及在他这里受了气之后就报复凤家和三皇子,想逼他屈服。

因形势比人强,凤瑾之今日待在梧桐苑思忖再三,决定过来跟楚妙示好,暂时放下身段跟她和平相处,甚至就算她想要得寸进尺,逼他搬过来与她同住,他也会予以满足。

然而还没等他表达来意,她却给了他一份休书。

该死的楚妙,竟真的给他写了休书!

凤瑾之咬牙切齿地想着,当初赐婚是她求皇上赐的,如今耍脾气就想休了他?凭什么?

就算要休也该是他休了她才对,这天下还从没有妻子休了丈夫的,她简直离经叛道,狂妄无忌,简直就是个疯子!

凤瑾之恨不得把休书撕碎了砸到她脸上去。

“凤瑾之,醒了就别装死。”冷漠无情的声音忽然响起,楚妙站在窗边看着他,毫无感情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蝼蚁,“本宫给你半日时间收拾东西,天黑之前如果你还在本宫的府里,本宫会让扶兮亲自把你送回去,并将你被休弃一事昭告天下。”

凤瑾之一僵。

“真是可怜。”红羽低低叹了口气,一脸的惆怅,“就像宫里失宠的嫔妃似的,一朝没了君王宠爱,瞬间落得被休弃的下场……莫怪世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齐陵转头看着他,眼神古怪:“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连帝王家的事情也敢随意非议?而且还是当着长公主的面,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红羽这话说的不对。”温湛不紧不慢地纠正,“帝王嫔妃失宠之后是不会被休弃的,休弃代表着重获自由,可那些失宠的嫔妃并无重获自由的幸运,她们只会凄凄惨惨地待在冷宫里,冷清凄苦地过完下半辈子,有的说不定二十多岁就香消玉殒,毕竟后宫沼泽之地,多的是红颜白骨。”

红羽像是被吓住了:“这……那我还是不要争宠了吧,万一以后失宠了,会不会被打入冷宫?”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瞬间沉默。

打入冷宫?

这貌似是皇帝才有的权力。

“红羽。”沈重锦幽幽开口,“你是不是想进宫服侍皇上?”

齐陵提醒他们:“殿下罚我们噤声呢,你们是否嫌罚跪太轻了,想被拖出去打板子?”

当然不想。

红羽和沈重锦终于安静下来。

凤瑾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庆幸自己还能站着。

虽然浑身哪哪都疼,神态看起来也无比苍白狼狈,但他今天没别的选择,必须强撑着精神去应付楚妙的“刁难”。

他不能被休弃。

户部尚书洪家被抄没,晋王府又出了事,父亲的意思是让他重新挽回楚妙的喜欢,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他也必须演下去。

否则晋王以后的路会非常难走。

演戏对他来说并不难。

抬头看着楚妙,他嘴角轻抿,黯然开口:“殿下,我们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今日瑾之来此,只是想求殿下再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曾经说错话、做错事的机会。”

楚妙目光冷漠,像是在看一个努力表演的小丑。

“即便我以前有做的不好之处,我们到底也是夫妻一场。”凤瑾之低眸,“以前都是我的错,我……我会改,殿下别这么绝情好吗?”

呃?

红羽懵了懵,凤瑾之在跟殿下低声下气地求饶?

果然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楚妙沉默注视着放下身段的凤瑾之,望见他为了利益而不得不暂时舍弃的骄傲,望见他形势逼人之下他做出的忍耐。

洪家被抄和晋王府发生的事情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身为晋王的表弟,凤家跟晋王是一条船上的至亲,凤贵妃母子若出事,凤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管以后哪位皇子登基,凤家都必死无疑。

所以凤瑾之不得不忍,毕竟比起晋王和凤家的生死荣华,眼下舍弃的这点骄傲和尊严根本微不足道。

楚妙眉眼淡漠:“你想弥补?”

凤瑾之一听有戏,顿时精神微震,心里忍不住冷笑楚妙还是以前的楚妙,只要他把身段放低,她果然就露出了那副花痴模样。

然而不管心里如何是想,凤瑾之面上却一副真诚的表情:“是,求殿下给我一次机会。”

“既然如此,本宫就给你一次机会。”楚妙冷漠说道,“拿着休书从本宫的府邸大门外三步一跪,九步一叩,跪行到凤家大门外,你能做到,本宫就原谅你。”

凤瑾之脸色僵硬,所有的得意和冷笑瞬间不翼而飞,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妙:“殿下?”

“能做到就现在去做,做不到就立刻收拾东西滚蛋。”

凤瑾之像是被腊月寒冰的天气冻住了似的,良久没有任何反应,若仔细看,会发现他此时的脸色是铁青而僵白的——气到了极点之后的情绪流露,死死地咬着牙才能控制的怒火爆发。

红羽默默低头:“长公主殿下真是仁慈。”

“我也觉得殿下太过温柔了。”温湛点头,“长公主府离凤家其实也没多远,绕过两条街而已,就算是跪行回去,也无需半日功夫。”

凤瑾之阴冷地看着他们。

无需半日功夫?真亏他们说得出口。

别说他现在的体力根本做不到,就算做到了也会颜面尽失,从此没脸见人。

堂堂丞相府嫡子为了三皇子的帝位入赘公主府,已经算是一种屈辱,如今还要从公主府外跪行到凤家大门外,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世家嫡子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今日若当真去做了,明天他就会成为全城人的笑柄!

凤瑾之正愤怒着,楚妙已经关了窗子,显然没打算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长公主殿下已经给了一次机会,虽说有点为难,但比起洪尚书府的命运,这的确已经是格外的宽宏大量了。”温湛不疾不徐地说道,“驸马昨晚是没亲眼见到,那洪家的儿子只说了一句话让殿下不满,殿下就带人抄了洪家,比起洪越,长公主对驸马还是有感情存在的。”

只说了一句话?

凤瑾之一凛,他虽然知道楚妙昨晚抄了洪家,却并不知道起因是什么,只以为她是出于报复他的心思,并清楚洪家是三皇子的人,所以才拿洪家下手,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洪越的原因。

凤瑾之僵站了好一会儿。

若是跟洪越相比,楚妙对他确实还是仁慈,毕竟这个性情暴戾的公主以往若真讨厌一个人,几乎都是往死里整,还从未对谁手下留情过。

她这段时间对凤瑾之所做的虽然不算仁慈,但比起她一贯的脾气,又的确算得上手下留情,所以凤瑾之才总是生出一种错觉,以为楚妙的目的就是为了逼他屈服。

偏偏温湛和齐陵好像生怕他误解不够深似的,不介意继续让他的自以为是更强烈一些。

“三皇子杀了王妃一事,不知道镇北王知道之后会不会亲自上京问罪?”温湛蹙眉,像是担忧,“齐陵,镇北王是你的父亲吧?你父亲对这个女儿态度怎么样?”

齐陵语气疏淡:“嫡女自然是比较金贵的,况且不管女儿得不得宠,晋王的行为都可视为对镇北王的挑衅,这不是感情问题,而是维系姻亲关系的棋子被杀了,你若是镇北王,会无动于衷吗?”

凤瑾之心头一沉,是啊,三皇子杀了王妃。

除了杀人罪需要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之外,这件事里最严重的后果是跟镇北王的反目成仇,昨晚失去了洪家的财库支持,今早失去了镇北王的兵力支持。

只一夜时间,三皇子就被人折了两条手臂,现在处境艰难,如果再跟楚妙反目,那就真的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了。

“长公主殿下!”院外一人疾步而来,单膝跪在殿阶下,“启禀殿下,宫里刚刚传来消息,晋王被降了爵位,现在成了晋郡王,并罚俸一年,责打三十廷杖。”

凤瑾之脚下一软,一颗心沉入谷底。

亲王被降为郡王?

“这么看来,晋王离争储又远了一步。”齐陵叹了口气,“其他皇子都是亲王,唯独三皇子成了郡王,这身份上就矮了一头。”

红羽语气天真:“咱长公主殿下如今正得盛宠,若是殿下愿意帮他一下,三皇子其实还是有机会翻身的。”

“你们俩不要命了?”温湛蹙眉,“储君之事岂可擅议?况且长公主殿下想帮谁,那是殿下自己的事情,你们是不是也想被殿下拖出去打板子?”

话音落下,红羽和齐陵同时噤声。

凤瑾之不自觉地攥紧手,心头艰难挣扎。

沈重锦幽幽开口:“驸马还是照长公主说的去做吧,否则三皇子只怕没有跟其他皇子抗衡的筹码了。”

凤瑾之抿紧唇,脸色阴沉,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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