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走后的第二日,高熠千两金买了一具冰棺保存安安的尸身,又请了得道高僧为安安诵经。
或许是担忧我把那日的话当真,高熠冷落了时月,日日陪在我身旁。
每每见到他的脸,闻着他的气息,我都难受道窒息。
高熠想尽办法讨好我,尽管我对他非打即骂,他都一一承受,没有半分不满。
我挥开高熠碰到我脸颊的手,声音冷到结冰:我要时月和她腹中的孩子为安安偿命。
高熠僵在一旁,眼中满是不忍与压抑,但很快又故作轻松地哄着我:好,都依你的。
我勾起唇角,依偎在高熠怀中,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我就知道夫君心中还有我,从前是我不好叫夫君为难了。
时月怀胎辛苦,我亦不愿夫君为难,还是不要打掉了。
时月身上的血,我要亲自放。
高熠呼吸一窒,面色又尴尬又庆幸,试探道:等时月诞下孩子由你抚养,她……就送出府去可好?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眼中一片冰冷,到这个时候高熠仍要护着时月。
高熠疑心我的变化,但我时常缠着他提起往事,渐渐地他不再限制我在府中行动,在众人眼中我们又恩恩爱爱一如往初。
时月吵闹过几次,起初高熠还能好言安抚,后来高熠直接将帕子甩到她脸上。
当夜,她便噩梦缠身,动了胎气。
高熠心不在焉地同我讲话,时不时地看向门口,我善解人意道:去看看她吧,毕竟那也是你我的孩子。
听了我的话,高熠的眼睛亮了起来,当即松开我的手跑了出去。
高熠一夜未归。
时月又挺着肚子朝我炫耀,说她的兄长立了功升了官,她会成为高熠唯一的夫人。
她还说安安落水时一直在唤母亲,好几次都快要爬上岸了,是她又给推了下去。
我压下滔天的恨意,由着她耀武扬威。
姨母怒斥时月不分尊卑,要将她带在身边教导规矩。
可她不愿,反而让高熠和姨母又是一番争吵。
听闻这个消息时,我正为安安梳着最新流行的发式,笑时月与我心有灵犀,给了我一个绝妙的机会。
这夜,高熠当值。
姨母早早就睡下了,我转着轮子已经不灵活的轮椅来到时月的院子。
夜色下,时月的美貌更胜一筹。
我点燃了令人无力的迷香,拖着时月到水盆旁,将她的头按入水中。
安安所承受的,她一样都逃不过!
窒息感唤醒了时月,她呜呜地挣扎着,在她晕厥的前一刻我松了手。
救命!
救命!
我若是死在高府,高熠就别想再要好名声了!
我从来没有笑得这样开心过:他的名声,与我何干。
时月面露惊慌,捂着肚子色厉内荏道: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笑意盈盈地将水泼到她身上,点燃了床幔,看着她从满怀希望到心生绝望。
我说:没有人能救你。
大不了我不和你抢了!
我走!
我走还不行吗!
你这个疯子!
时月的尖叫声凄厉又刺耳,我蹙了蹙眉割掉了她的舌头,温热的鲜血溅到我的脸上。
她捂着血流不止的嘴巴,拼命地往前爬,我欣赏着她恐惧的双眼,大笑着关上门。
今夜圆月当空,很美。
没多久,府中乱了起来。
走水的消息惊醒了熟睡的众人,就连高熠也风尘仆仆赶回家,想要冲进火海英雄救美。
他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被姨母死死地拦着。
见到我,他忽然飞奔过来:你……一阵热浪袭来,曾经精致的小院轰然倒塌,高熠一愣:还好出事的不是你……我嗤笑一声,心中毫无触动。
我看向姨母,她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冷漠和后悔。
我放的火并不大,火势很快控制住,见高熠松了口气,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时月是被一个侍女救出的,我迫不及待地看过去,眼中盛满笑意,下一刻便对上了高熠的双眼。
我的嘴角更加上扬,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时月的脸毁了。
我移开眼,与高熠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