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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国公府后,我成了香饽饽!全局》精彩片段
魏缜慢悠悠地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她:“怎么,不欢迎我?”
沈青梨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魏缜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道:“听说你今天被我母亲训斥了?”
沈青梨心中一惊,不知他是为何会知道这件事,咬了咬唇,她小心翼翼:“是……有这么回事。”
魏缜道:“看来你是遇到麻烦了,可需要我帮忙?”
沈青梨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她又想起了那日夜里他对她的嘲讽与强势,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夫人已经训斥过我和姨母了,我也打算与那同乡表明我爱莫能助……就不必用此等琐事劳烦四郎君了。”
魏缜闻言,黑眸闪了闪。
“我可是听说,你那同乡的男人犯得可是杀人的大罪,还听说他与你同乡育有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啧啧啧,那孩子也是可怜,这么小就没了父亲,你也忍心?”
男人边说边觑着她的神情,见她面上似有动容,忽的俯下身,凑近沈青梨的耳边,低声说:“表妹不如求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帮你。”
沈青梨浑身一颤,连忙往后退去:“不,不必了……”
见她如避蛇蝎的模样,魏缜眸中闪过一抹戾气,“你就这般怕我?哪怕我主动提出帮忙,你也避之不及,不肯接受?”
这不就是事实嘛。
沈青梨深吸一口气,而后鼓起勇气直视男人的眼睛:“四郎君,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这就像是与虎谋皮,恕我不能冒这个险。”
魏缜闻言,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半晌,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青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识抬举。”
沈青梨心中一颤,却是梗着脖子,仍不肯朝他低头。
当真是个倔骨头。
魏缜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等着看你那个同乡的丈夫被判斩首,你同乡的女儿被她婆婆挟持着,从此母女分离吧。”
看着沈青梨不断颤动的纤长眼睫,魏缜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沉默两息,他终是狠下心,甩袖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愿意接受,那便罢了。”
说完,他轻巧地翻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沈青梨呆坐在床上,脑中一片混乱。
她倒是无所谓李翠兰那个赌鬼夫君死不死,她只是担心,若是翠兰的婆婆真的押着小丫,不让翠兰姐带回苏州,那翠兰姐该怎么办?
虽说四郎君有那个能力帮翠兰姐,可那男人向来不是个做慈善的主,若是这次她求他帮忙了,回头他势必又要从她这里讨要好处。
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能给他什么好处,无非是这具容色尚可的身子。
她感激翠兰姐不假,可为了帮人而搭进去自己的清白,恕她也没那么善良……
在一片愁云惨淡的焦虑中,沈青梨生生熬过去一夜。
翌日清晨,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起身时,还将梧桐吓了一跳。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昨夜有点失眠……”
沈青梨漫不经心敷衍着,又让梧桐替她打水,梳洗打扮。
梧桐边拿着木梳替她梳着发,边百无聊赖地说起今早去厨房拿早饭的琐事,忽的她随意提了一句:“对了,听说大郎君昨夜回府来了,也不知这回是为着何事,会住多久?”
府中的年轻郎君们,唯有大郎君是有官职在身,且在外头有独立府邸的。
这国公府人多眼杂的,大郎君魏旻平日里更习惯住在军营,或是他在外头的那个将军府里,很少回府来住。
***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红霞映天的傍晚。
沈青梨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她的记忆也渐渐清晰,想起了那冰冷刺骨的池水,以及那双有力的手臂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
她转了转头,发现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
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身体仍然虚弱,一阵晕眩感袭来,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扑了过来,是她的贴身丫鬟梧桐。
“表姑娘,你终于醒了!”梧桐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显然是担心了许久。
沈青梨感到一阵温暖,她轻轻地拍了拍梧桐的手,“我没事,别担心。”
梧桐擦了擦眼泪,急忙扶着沈青梨坐起来,又在她的背后垫了一个软枕,“表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夫说你受了凉,需要好好休息。”
沈青梨摇了摇头,尽管身体还有些不适,但她更关心的是二郎君在哪,以及崔玲珑和魏漪的动向,“梧桐,二郎君呢?他在哪?”
梧桐的脸色有些复杂,她低声说:“二郎君把你送回来,又派人去请了大夫,直到你没事,便先走了。”
沈青梨闻言,心下微松,颔首道:“这回多亏了二郎君,不然我……”
恐怕真的会死在了国公府的寒池子里。
深深缓了口气,她问,“那二姑娘和那位崔小姐呢?”
梧桐听到这话,面色愈发复杂,“表姑娘,府中都说是你自己不慎落入了池子里……你为何会提及二姑娘和崔小姐?”
沈青梨一怔。
待对上梧桐欲言又止的目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讷讷地眨了眨眼睛,问:“我姨母呢?”
梧桐叹道:“知道你落水,柳姨娘第一时间便赶过来看你。只是不等你醒来,她便被夫人请了过去……”
她并未把话说明,但沈青梨有何不懂。
姨母大概又被大夫人叫去“训话”了。
在这府中,姨母本就艰难,现在却因为自己屡次被大夫人叫过去,沈青梨忽然想到家乡那些多嘴多舌之人对她的辱骂——
“你个扫把星!”
“一看她那张祸水狐媚的面相,便只是个丧门星。”
“大家伙儿都离她远点,不然怕是也要被她连累了。”
难道她真的是个扫把星,丧门星吗?
“表姑娘,你先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梧桐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这是姨娘特意为你准备的,喝了能驱寒。”
沈青梨接过姜汤,感受着那股温暖从手心传遍全身。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恢复,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她喝下了姜汤,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思绪慢慢平静下来。
梧桐收起药碗,轻声说道:“表姑娘,您先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奴婢。”
沈青梨点点头,躺回床上,仍是浑身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
“是,”罗嬷嬷应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老奴觉得,四郎君对那丫头,似乎不只是一时兴起。”罗嬷嬷犹豫着说道。
王氏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不管是什么,都得断了。如今与崔氏已经在过礼了,决不能在婚事之前出什么乱子。”
“老奴明白。”罗嬷嬷躬身应道。
王氏端起茶盏,看着杯中的茶叶缓缓沉底。
那丫头来府中这些日子,她一直看在眼里,本以为是个安分的,谁知竟勾得两个儿子都对她另眼相看。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
正房母子的对话,沈青梨不得而知。
她平日里就老实待在自家的院子里绣花,只是这几日柳姨娘忙着操办二姑娘的生辰宴,便让沈青梨帮着去贤达书院,给六郎君魏茗送双新鞋。
“你来京城这么久,也未曾出去逛逛,便趁着今日出去看看吧。”柳姨娘慈爱地看着自家如花似玉的外甥女,“你不比我,我是妾侍,不好到外头抛头露面。你如今还未成婚,正是女子一生最自由快活的时候,是该趁着大好时光,多出去看看。”
得了姨母的授意,沈青梨这才放心地坐了马车出门。
一路上,她和梧桐俩人看着街边景象都格外兴奋。
待到马车抵达京城鼎鼎有名的贤达书院,沈青梨提着装鞋的包袱,故作从容地走进这读书人的神圣殿堂。
正值秋日,庭院内梧桐叶片纷纷扬扬,几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学子正在廊下低声讨论功课。
“姑娘找谁?”看门的老先生走上前来。
“老人家好,我是来找魏六公子的,”沈青梨轻声道,“我是他的表姐,来给他送新鞋。”
老先生打量了她一眼,“六公子正在上课,你且在这里等着。”
沈青梨点点头,在院门边的石凳上坐下。
秋风吹过,带着淡淡的书香气,远处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让人心神宁静。
正等着,忽听得马蹄声响,一辆青布软轿停在了书院门前。
轿帘掀开,一个白衣公子走了下来。
沈青梨微微一怔,这不是二郎君魏奚么?
魏奚似乎也看到了她,脚步一顿,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表妹怎么在这儿?”
“姨母给表弟新做了一双靴子,只她忙着府中庶务,无暇分身,特地让我送来。”沈青梨连忙起身行礼。
“无需多礼,”魏奚微笑道,“我正好来拜访恩师,待会儿你这边忙完,我正好可以带你一道回府。”
沈青梨有些犹豫,“这……怕是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回府也不安全。”
魏奚说着,看了看天色:“你这边事了后,在这等我便是。”
他转身先往书院里去,压根也不给沈青梨推辞的机会。
不多时,魏茗下了课,匆匆跑来,接过包袱连声道谢。
得知二哥魏奚也在,魏茗讪讪缩了下脖子:“表姐,那我可得先走了,二哥哥在学业上最是严苛,待会儿若是见到我,定要考我功课。”
沈青梨失笑:“二郎君瞧着挺温柔儒雅的……”
魏茗道:“那是对你们姑娘家才温柔儒雅,若是我答不上他考的功课,他可是会罚我抄写的!”
说罢,生怕二郎君会出现,魏茗抱着包袱道:“表姐你快回去吧,与我母亲说一声多谢,待我下次休沐回府,再去找你玩。”
“好吧。”
沈青梨叮嘱他几句,小表弟就麻溜地跑了。
没多久,魏奚也拜访完恩师,从不远处的小竹楼里出来。
与她的羞窘相反,魏缜似乎很享受这种情况,手也再次开始不安分起来。
沈青梨想要阻止他,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得红着一双水眸忿忿地瞪着眼前这个无赖登徒子。
“小表妹。”魏缜低下头,薄唇轻轻拂过她的耳侧,仿若情人间的温柔耳语般,“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人性。食色性也,人之大欲,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圣人。”
“便是我大哥,难道你就真以为他是个不图回报,乐善好施的正人君子么?”
沈青梨咬着嘴唇,心道,大郎君可不像你这般,你别先诋毁大郎君。
她不出声,魏缜也猜出她的不服气。
这小娘子瞧着娇娇柔柔、不言不语的,实则这一身细皮子之下,却藏了一副极其倔强的骨头。
正好,他的特长便是制服犟种。
“阿梨,你怎么这么香。”
男人的薄唇擦过她的脖颈,沈青梨分明能感觉到四郎君的身体紧贴着她,且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绝非一个好的征兆。
沈青梨心中警铃大作,刚要奋力推开男人时,纤细手腕却是先一步被男人扼住。
假山洞里晦暗不明的光线下,男人俊朗清隽的面庞也显得模糊,唯独那双狭长的眸子却热意逼人,如山间野狼般灼灼地盯着她。
他抓住了手,嗓音喑哑,又好似带着一丝恳求:“乖阿梨,帮我。”
沈青梨愣住了,但很快,她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毕竟那个的存在也不容忽视。
她的脸瞬间愈发通红,瞪着他,满是抗拒。
撂下这话,魏缜再不看沈青梨一眼,甩袖离去。
沈青梨站在原地,直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她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有释然、有紧张,但更多是恐慌。
她知道,她和魏缜之间的关系,应当是就此撕破脸了。
得罪了府中的四郎君,万一他想要整治她,她便是一只小小的蝼蚁,绝无任何反抗的机会。
可她答应过姨母,绝不可能给人做妾!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沈青梨回了自己的院子。
头几日,她还战战兢兢,处处防备,生怕魏缜会来找她的麻烦。
但自那日起,每次在府中遇见魏缜,他都仿佛没看见沈青梨一般。
无论是在花园里擦肩而过,还是在王氏院里打照面,他总是神色淡漠地从她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
沈青梨倒也乐得清静,只是她身边的丫鬟梧桐看不明白,总是忍不住打听:“姑娘,四郎君这是怎么了?往日见了您好歹还会点个头,如今却跟不认识似的。”
沈青梨正在绣花,听到梧桐的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她垂眸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绣活,淡淡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府里事务繁忙,四郎君无暇顾及其他吧。”
梧桐却不依不饶:“可是前几日奴婢还看见四郎君在花园里逗鸟儿呢,哪里像是忙的样子?”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道,“姑娘,您是不是得罪了四郎君?”
针线穿过绣绷,在绸缎上留下一朵朵细小的花朵。
“别乱猜,我是什么身份,哪有胆子得罪他。”
沈青梨的动作依旧平稳,仿佛梧桐说的话与她毫无关系。
梧桐见她不愿多提,便也没再多问。
又是一日午后,沈青梨抱着书从国公府的藏书阁出来,迎面撞上了魏缜。
她连忙侧身避让,谁知魏缜却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青梨低着头,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魏缜却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表姑娘这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沈青梨咬着唇不说话,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书本的边角。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桂花香,也吹动了她鬓角的碎发。
魏缜斜倚在廊柱上,目光玩味地看着她:“怎么,前几日不是还一副贞洁烈女模样吗?现在倒装起哑巴来了?”
沈青梨抬起头,正对上他故意羞辱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四郎君若是无事,我先告退了。”
说完,她迈步就要离开。
“站住。”魏缜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爷让你走了吗?”
沈青梨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廊下的阴影笼罩着她纤细的身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四郎君,请自重。”
魏缜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沈青梨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房中,沈青梨将手中的书放在案几上,望着窗外发呆。
梧桐端着茶进来,见她神色恹恹,忍不住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沈青梨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没事。”
她看着梧桐,突然问道:“你可知道城里有什么绣品铺子?”
梧桐一愣:“姑娘想买绣品?”
“不是,”沈青梨拿出一个绣帕,“我想卖些绣品。”
梧桐接过绣帕,只见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针脚细密,色彩雅致。她惊叹道:“姑娘的绣工真是一绝!”
沈青梨淡淡一笑:“这些日子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做。我想着,不如绣些东西换些银钱。”
梧桐迟疑道:“可是……姑娘您是国公府的客人……”
“我知道,”沈青梨打断她的话,“所以要请你帮我保密。”
看着沈青梨坚定的眼神,梧桐点了点头:“奴婢认识一个绣品铺子的伙计,可以去打听打听。”
“好,那就麻烦你了。”沈青梨朝她感激一笑。
她在府中月钱有限,又不好伸手向姨母要钱,只能看看能不能靠着卖绣品攒点银钱傍身。
毕竟在这高门大户之中,处处都要使银子,囊中有子,总比空空如也得强。
转眼又过了几日,中秋节将至,国公府也提前张灯结彩。
秋风送来阵阵桂花香,府内处处洋溢着佳节来临的气息,但柳姨娘入秋后,风寒一直未好,院中还是一片苦涩药味。
沈青梨端着药碗,轻轻推开柳姨娘房门。
柳姨娘靠在床头,面色苍白,见沈青梨进来,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青梨来了。”
“姨母,该喝药了。”沈青梨坐到床边,将药碗轻轻吹凉,一勺一勺地喂给柳姨娘。
柳姨娘喝了几口,突然咳嗽起来。
“姨母,慢些。”沈青梨连忙轻拍她的后背,等咳嗽平息后,才又喂了几口。
“我记得你娘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桂花糕。”柳姨娘看着窗外金灿灿的桂花,眼中泛起回忆的神色,“那时她总缠着我,脆生生喊着‘姐姐给我做糕吃’。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你母亲她,唉……”
沈青梨手上的动作微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柳姨娘握住她的手:“怪我,不敢提这事……”
话未说完,柳姨娘又咳嗽起来。
沈青梨连忙给她顺气,柔声道:“姨母别说了,先把药喝完。”
院子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有人在挂彩绸,柳姨娘看着窗外,轻声道:“府里今年的中秋格外热闹。”
“那当然了,听说二郎君和二姑娘都回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笑音,榻边的姨甥俩下意识看过去,便见徐姨娘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桂花糕:“我让厨房特意做的,柳姐姐尝尝。”
这徐姨娘也是府中妾侍之一,与嚣张跋扈的万姨娘不同,徐姨娘性情和善,不争不抢,与柳姨娘很是投缘。
这会儿见着徐姨娘来,柳姨娘面上也露出惬意笑容,摆摆手:“我这病人,吃不得这些。青梨,你尝尝。”
沈青梨接过一块,咬了一口,甜而不腻,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柳姨娘看着她的样子,眼中流露出怜惜之色。
“对了,”徐姨娘坐下来,“二郎君这次在江南读书很有长进,先生都说他明年春闱有望。二姑娘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还带回来许多江南特产。”
柳姨娘恍然:“难怪府里这么热闹。”
“青梨,”徐姨娘转向沈青梨,“二姑娘带回来不少江南绣样,尤其有一幅双面绣,据说是扬州最有名的绣庄特制的,一面是蝴蝶戏花,一面是游鱼戏莲,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如今正在花厅与府中姑娘们分看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魏旻不知何时出现在庭院中,他面容冷峻,目光如炬。
“崔小姐,请自重。”
魏旻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府中客人,理应得到尊重。”
崔小姐被这一眼看得心中发怵,下意识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崔夫人见状,连忙打圆场:“大郎君说得是,小女年幼无知,还请见谅。”
魏旻置若罔闻,只是看着柳姨娘和沈青梨:“你们下去歇着吧。”
柳姨娘连忙应声:“是。”
她拉着沈青梨告退。
临走前,沈青梨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眼这位临时解围的大郎君。
可还没等她看清,就感受到另一道凌厉目光射了过来。
她偏脸一看,便对上魏缜阴森森的脸,心底不禁一颤,赶忙收回目光,再不敢乱看。
柳姨娘和沈青梨的背影刚消失在门口,崔小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王氏看了看魏旻和魏缜两兄弟的神色,轻咳一声:“行了,既然都来齐了,那便坐下,商讨一下正事吧。”
崔夫人会意,拉着崔小姐坐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魏缜一眼,眼中满是不悦。
魏缜神色淡漠,仿佛没有察觉到崔夫人的目光,只站在窗边,看着院中的海棠花,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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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梨和柳姨娘离开了前院。
柳姨娘有些后怕的拍着胸膛道:“还好两位郎君及时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如何被那崔家人刁难。”
沈青梨觉得奇怪,咬唇道:“那位夫人和小姐是什么来头?”
为何无缘无故针对她,她又没招惹他们。
“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那位夫人是刑部尚书崔昊家的,那位小姐呢,是崔家嫡女,名唤崔玲珑。这崔家与咱们府上的四郎君是定了婚事的,此番过来,八成便是商议两家婚事了。”
柳姨娘解释道:“先前就听说这崔小姐脾气大,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唉,日后她若是真的过门来,你可得离她远远的,别到她跟前触霉头。”
沈青梨却是没想到,四郎君竟然有婚约在身。
而那位崔小姐,便是他的未婚妻!
那他方才还当着崔小姐的面维护她……
这不纯纯给她拉仇恨吗。
沈青梨咬了咬唇,心下叫苦不迭。
柳姨娘见状,只怕吓着她,又连忙拍着她的手安慰:“不过你别担心,真等她过门,怕是还得有个一年半载呢。没准在这之前,我已经给你寻好一门亲事了。”
提到这事,沈青梨面色微红,“姨母,我不嫁人……”
“说傻话,女子哪有不嫁人的?何况我们家阿梨生得这般美。”
柳姨娘满意地看着姝丽美艳的外甥女,保证道:“放心,你母亲虽不在了,但姨母定会仔仔细细替你寻一门好婚事。”
稍顿,她忽然想到什么,语重心长地提醒道:“阿梨,你离府上的郎君们远一些。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姨母当年是家里穷,没办法才给人做妾,你……你千万要当正头娘子啊!”
沈青梨看到姨母眼底隐隐约约的泪光,也知姨母这些年在府中并不容易。
她重重点头:“姨母,你放心,以后我见着郎君们就跑!”
柳姨娘破涕为笑:“倒也不必如此,礼数还是得要的。”
姨甥俩说说笑笑,阳光洒在回廊上,将俩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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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一阵凉风吹过,带来几许木槿花的香气。
远处传来下人们准备晚膳的声响,院墙外隐约传来马蹄声,一切都在慢慢归于平静。
崔小姐坐在马车里,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绞碎。
马车缓缓驶离国公府,车厢内的气氛一片沉闷。
“那个沈青梨,不过是个投靠国公府的穷亲戚,阿缜哥哥怎么能这样维护她?”崔小姐咬着嘴唇,眼中满是不服气。
崔夫人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傻孩子,四郎君那是待客之道。”
“可若只是待客之道,为何后面提起两家婚事,他却推三阻四,迟迟不肯定下日子?”
“母亲,你说……”
崔小姐突然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会不会是那个沈青梨勾引阿缜哥哥?阿缜哥哥才不愿意娶我?”
马车轻轻颠簸了一下,崔夫人皱眉看向窗外。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开始点起灯笼,暮色渐浓。
“莫要胡思乱想。”崔夫人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四郎君虽然顽劣,但也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
崔小姐却不肯罢休:“可是母亲,你没看见他护着那个沈青梨的样子吗?从前他可从来没这样对过任何人。”
“对,肯定是那个姓沈的小贱人暗地里勾引了阿缜哥哥,她就和她那个姨娘一样,都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国公夫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放了这样一个小贱人入府,这不是养了个祸水吗!”
“玲珑,你别沉不住气!就算是真的,难道我们崔家还怕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不成?”
崔夫人闭上眼睛,安抚道:“好了,回去好好歇着吧,不必为那些不重要的人烦心。”
马车在暮色中继续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崔小姐靠在车窗边,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
若那个姓沈的小贱人真的不知死活勾搭她的阿缜哥哥,她一定扒了她那身狐狸皮!
刚到院门,便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蜷缩在墙角,那人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庞。
“翠兰姐?”沈青梨惊讶地认出了这张脸。
翠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青梨妹妹救命!”
“快起来。”沈青梨连忙将她扶起,“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那夫君又赌输了钱,来找你麻烦吗?”
“呜呜呜别提了……”
李翠兰牢牢握住沈青梨的手,哽咽着道出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她那个赌鬼丈夫,嗜赌如命,喝醉酒后又爱打人。前几日,那赌鬼酒后与人起了争执,竟然一时失手打死了对方。
“官府已经把他抓进大牢里了,”翠兰抹着眼泪说,“我托人打听,说是要花些银子疏通才能减轻罪责,不然就要判死刑。可我们家哪有什么积蓄,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沈青梨看着翠兰手臂上青紫的淤痕,心中一阵酸楚。
她还记得年少时,翠兰姐姐是多么明艳动人的一个姑娘,如今却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
“你需要多少银子?”沈青梨问。
“五十两……”翠兰低声说,“我知道这个数目太大了,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五十两!
沈青梨惊呼,她前阵子没日没夜卖绣品才将将得了二十两。这钱她还打算留一部分等着过年,给姨母买个玉镯子,再给小表弟魏茗包个红包……
咬了咬唇,她看向李翠兰,“翠兰姐,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夫君这样的人。他嗜赌成性,还殴打妻子,如今又杀了人……他值得你这般为他奔走借钱吗?”
“且不说你真的替他借到了这么多钱,救了他出来,可他、他就算出来了,还是会打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翠兰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是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女儿,孩子这么小,不能没有父亲。”
沈青梨握住翠兰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坚定道,“那你带着孩子回娘家吧,总比整日提心吊胆地过强。”
“可是……”翠兰却犹豫起来,“可是没有男人撑着,我怕……”
“怕什么?”沈青梨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难道你宁愿让孩子活在恐惧中,看着你被打骂吗?”
翠兰被她这一问,愣在原地。
良久,她才喃喃道:“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软弱下去了。”
“这才对,”沈青梨站起身,稍顿,又道,“你且等着。”
她很快回到自己的小院,从箱笼里,咬咬牙取出二十两银子,折返回了后门。
“翠兰姐,这些你拿着,带着孩子先回娘家安顿下来。等安定后,再找个正经营生。”
翠兰接过银子,泪如雨下,“青梨妹妹,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别说这些,”沈青梨扶她起来,“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收拾东西,趁着他还在牢里,带着孩子尽快离开。”
送走翠兰后,沈青梨独自走在回院的路上。
秋风萧瑟,吹得她有些发冷,她叹了口气,心想这二十两银子还没焐热,就这样送了出去。
不过若能帮翠兰母女脱离苦海,倒也值得。
转过回廊,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抬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大郎君魏旻。
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显然是刚从军营回来。
“沈表妹。”魏旻微微颔首。
沈青梨连忙行礼,“大郎君。”
魏旻注视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迟疑片刻,问,“表姑娘为何愁眉不展?”
沈青梨微诧,仰脸看向魏旻。
只见男人目光沉静,带着几分关切。
得知魏茗早早就跑了,魏奚失笑,摇头:“这个六弟,还是这般调皮。”
他又看向沈青梨:“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轿子较小,于是俩人一起上马车。
沈青梨坐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魏奚却是神色如常,时不时指着街边的景致与她说话。
经过一处热闹的小巷时,沈青梨的目光被路边的小摊吸引。那里摆着各色糕点,香气四溢。
魏奚察觉到她的视线,笑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啊?”沈青梨慌忙摇头,“不用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无妨,”魏奚已经吩咐停车,“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去尝尝。”
沈青梨还想推辞,魏奚却已经掀开车帘,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办法,她只好小心地跟着下了马车。
街上人来人往,沈青梨紧张地跟在魏奚身后。
魏奚走到那摆着各色小吃的食摊前,问她:“想吃什么?”
“我……随便……”沈青梨声若蚊蝇。
魏奚见她羞赧局促,也不勉强,自己挑了些桂花糕、蜜饯果脯,还有一包酥香四溢的炒栗子。
“尝尝看。”他将食物递给沈青梨。
沈青梨接过来,咬了一小口桂花糕,甜而不腻的香气在口中化开,让她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魏奚看着她的笑颜,眼中闪过一丝恍惚。那神情,与记忆中的人竟有几分相似。
“好吃吗?”他轻声问道。
沈青梨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多谢二郎君。”
“不必客气,”魏奚笑道,“若喜欢,日后我再带你来。”
沈青梨低下头,不敢接话。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与二郎君走得太近。
两人沉默地上了马车,待到国公府大门前,马车缓缓停下。
沈青梨正欲下车,许是有心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一只温暖修长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魏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青梨慌忙站稳,脸颊微红,“多谢二郎君。”
就在这时,府门口传来脚步声。
只见大郎君魏旻和四郎君魏缜正从外面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魏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二哥这是去哪儿了?”魏缜走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去拜访恩师,”魏奚神色如常,“正巧遇到表妹去书院给六弟送东西,便顺道带她回府。”
魏缜冷笑一声,“这么巧啊。”
魏旻站在一旁,并未出声,目光在沈青梨和魏奚之间扫过,眼神深邃难测。
沈青梨感受到魏缜灼人的视线,不由挣开了魏奚的手,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一步。
魏奚察觉到她的不安,微微侧身,挡在了她和魏缜之间。
“天色不早了,”魏奚淡淡道,“表妹该回去休息了。”
魏缜眯起眼睛,正要说什么,魏旻突然开口:“四弟,随我去书房一趟。”
魏缜不甘地看了沈青梨一眼,到底不敢违逆大哥的意思,面色沉沉地跟着大郎君离开。
沈青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多留,连忙向魏奚福了福身,快步往自己院子走去。
待回到自己的小院,她想起四郎君方才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眼神里的占有欲和妒意,让她心惊。
她知道,自己不该和二郎君走得太近,可今日实在是巧合,她自己也没预料到。
唉,没准那蛮不讲理的男人又要觉得是她蓄意勾引了。
他对她偏见太重,她现在就是浑身长满嘴似乎都解释不清,实在叫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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