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伸手拨开她刘海,拇指蹭过结痂的额角:“伤口别沾水。”
沈鸢触电般后退,后腰撞上冰冷的罗马柱。周砚深低笑一声,从大衣口袋掏出奶糖放进她掌心:“有什么事可以联系管家。”
入夜后,沈鸢蜷在新家的飘窗上拆画具。周砚深准备的颜料居然是她惯用的老牌子,连松节油的牌子都与顾宅画室相同。她鬼使神差推开书房虚掩的门,月光照亮玻璃柜里泛黄的拍卖目录——2018年《萤火》流拍记录旁,贴着张便签:要等蝴蝶破茧。
11
周砚深的日程表精确到分钟。
清晨六点,沈鸢被管家敲门声惊醒。餐桌上摆着蓝莓燕麦粥和煎蛋,瓷碟下压着便签:“早餐后去画室,颜料已调好。”她戳了戳煎蛋,蛋黄凝固成完美的太阳形,吃进口连火候都刚刚好。
画室里,三块空白画布整齐排列,调色盘上的颜料按冷暖色调分列,连画笔都按型号挂在架子上。周砚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每天至少完成一幅草稿,我会每晚验收。”
沈鸢捏着炭笔的手一颤:“这是坐牢还是创作?”
“是治病。”他抽走她指间的笔,在画布上勾出凌厉的线条,“你现在的画颤抖得像濒死病人的心电图。”
12
第七天,沈鸢在画架前摔了调色盘。
钴蓝和赭石泼满地毯,她赤脚踩在颜料上冷笑:“周砚深,你是不是闲得慌?非要盯着我画这些垃圾!”
男人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眼镜,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交错的疤痕。他弯腰捡起滚落的松节油瓶:“今天摔东西的时间比昨天早了两小时,有进步。”
沈鸢突然噎住。那些疤痕像干涸的河床,最新的一道还结着血痂。她想起那晚在书房看到的便签纸上的字,鬼使神差地问出口:“你手上的伤……?”
周砚深动作顿住,忽然抓起她的手腕按在疤痕上:“是母亲用裁纸刀割的,她死前给我留了三十三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