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渊沈安安的其他类型小说《救命!误惹疯批皇子后我连夜跑路萧渊沈安安》,由网络作家“常庆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对了,后日永宁侯府的菊花宴你去吗?”“不去。”萧渊懒懒说。“长公主能答应吗?”李怀言一脸怀疑,“她召集了京城所有贵女,估摸着就是想给你相看。”萧渊闻言扯了扯唇,“她谁不想给相看。”“那倒也是。”说来可笑,长公主对女子喜爱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都没什么兴趣,唯独对给人说媒情有独钟,可奇妙的是,只要她看中的,最后准能走在一起。“听闻这次男宾还设宴请了今年排名靠前的新科进士,设了个什么~才华比试。”萧渊淡声说,“华笙郡主今年及笄,是到了该择选夫婿,谈婚论嫁的时候。”“公主真打算把郡主嫁给一个身世潦倒的新科进士?”李怀言皱眉。“嗯。”萧渊淡淡抿茶。永宁侯府因为姑母的下嫁已经够扎眼了,若是再和权贵结亲难保父皇不会心生芥蒂,毕竟,他连自己儿子都...
《救命!误惹疯批皇子后我连夜跑路萧渊沈安安》精彩片段
“对了,后日永宁侯府的菊花宴你去吗?”
“不去。”萧渊懒懒说。
“长公主能答应吗?”李怀言一脸怀疑,“她召集了京城所有贵女,估摸着就是想给你相看。”
萧渊闻言扯了扯唇,“她谁不想给相看。”
“那倒也是。”
说来可笑,长公主对女子喜爱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都没什么兴趣,唯独对给人说媒情有独钟,可奇妙的是,只要她看中的,最后准能走在一起。
“听闻这次男宾还设宴请了今年排名靠前的新科进士,设了个什么~才华比试。”
萧渊淡声说,“华笙郡主今年及笄,是到了该择选夫婿,谈婚论嫁的时候。”
“公主真打算把郡主嫁给一个身世潦倒的新科进士?”李怀言皱眉。
“嗯。”萧渊淡淡抿茶。
永宁侯府因为姑母的下嫁已经够扎眼了,若是再和权贵结亲难保父皇不会心生芥蒂,毕竟,他连自己儿子都时刻提防着。
所以选一个没家世,有几分才能,品行端正之人嫁了于华笙是最好的结果。
“哎,你说男席有才华比试,女眷席面是不是也会有?”李怀言眼睛直冒光。
萧渊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啧,我不是想看女人,花楼的女人可比那些女人强多了,掏银子解决又不用负责。”
他是个随性洒脱的人,可受不住被成亲束缚住。
“我是在想~”他单手托着下颚,桃花眼半眯起,看着萧渊,“往年不论什么宴会,魁首都是端三姑娘,没甚意思,你说今年,会不会有变化?”
萧渊端茶盏的手一滞,淡淡看着李怀言。
“你想啊,沈大姑娘刚回京,沈夫人一定会让她参加吧,她可是由沈老夫人一手教养长大,沈老夫人那是什么级别,端三在她面前就是小喽啰,若说沈姑娘什么都不会,我是不信。”
沈老夫人那般人物,怎会将唯一的孙女养成废材。
“那日宫宴上,她指定是为了不嫁给你才那么说的,实则才华不输当年沈老夫人也说不一定。”
李怀言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不成,后日宴会我得去瞧瞧,说不定有惊喜呢。”
半晌都没有听到萧渊说话,抬眸就见他眼帘微垂,脸色沉暗似乎不怎么高兴,眸中浸着冷意。
“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渊唇瓣浮上一丝冷意,“待在府中无聊,去瞧瞧也好。”
他倒要看看,那女人画技如何出众,敢说他的画是破烂。
——
沈安安到了南华街时,百姓已经排好了长队,只是人数明显比前两日多了不少,拥挤不堪。
“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愁的抓了抓本就没几根头发的脑袋,“姑娘,您可算来了,今日一早其他街的流民都给涌这来了,说是咱们的粥浓稠,吃了扛饿,可依这趋势下去,咱们的米连五天都扛不住,最多明天就没了。”
沈安安蹙眉,一眼望去,人数竟是比昨日多了一倍不止。
管家又道,“东街,北街,还有端家和陈家在呢,这…着实不怎么妥当。”
如此无异于在打端陈两家的脸,平白的得罪人。
“嗯。”沈安安应了一声,没再言语。
“......姑娘,要不老奴告诉他们数量有限,让后头的人不必等了,回自己的区域去。”
沈安安,“不用。”
不用?管家眼皮子直抽搐,“姑娘,这样不妥吧。”
都是来施粥的,何必让端陈两家记恨上呢,况且仔细说来,独树一帜也是一种错。
沈安安道,“他们会为了白粥的稠寡而徒步走来,说明他们确实十分需要这一碗粥。”
“话是这么说,可过于标新立异,总是理亏的。”管家苦着脸劝。
姑娘心善,可心善也要讲究方式,不该将别人置于是非尴尬的境地才是。
沈安安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管家不过是担心沈家太过出风头,得罪了端陈两家。”
管家叹了口气,“依老爷官位,也不是得罪不起,只是姑娘做法不止是得罪他们,而是得罪了所有施善的官宦。”
如此,沈家是得了美名,却是建立在旁家污名之上,姑娘此事办的,着实是不懂人情世故。
沈安安不甚在意的一笑,“为何是咱们得罪,甩给旁人得罪不好吗?”
“啊?”管家有些懵。
沈安安勾了勾唇,“你带人去趟四皇子府,就说我改主意了,要将昨日送回去的那箱字画改为米面,今日就要。”
管家瞠目结舌,“这......姑娘,那可是四皇子,他,会答应吗。”
四皇子可不是傻子,这么明晃晃的利用和出尔反尔,他可不想有去无回。
“你就说,今日之后,恩过一笔勾销,他为了和我划清界限,会答应的。”沈安安脸上都是讥嘲。
“是。”管家僵着脸点头应下。
事情发展至如今,行不行都得试试了。
——
沈管家忐忑的到了四皇子府大门,几番纠结都没敢下车。
突然这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他抬头,就见标着皇子府徽记的马车朝这边走来,心中一颤。
有种调转马头想逃的冲动。
“主子,好像是沈府的管家。”侍卫低声禀报。
萧渊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车帘朝外看了眼。
“四,四皇子。”沈管家连忙下车行礼。
萧渊淡淡看着他,好半晌不言语,沈管家只觉得后背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
“何事?”
他终于开了口,迈步下了马车,颀长的身影未靠近,压迫感就已扑面而来。
沈管家恨不能脖子断了才好,将头垂到地上去。
“老奴,老奴是奉我家姑娘之命,来,来讨要昨日那箱字画的。”
萧渊眉梢似轻挑了下,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他说,“她不是说不收破烂吗?”
沈管家一愣,腿都打起了摆子,姑娘咋没告诉他还有这档子事,他没做心理准备啊。
冷汗顺着下颚滴落在青石地面上,沈管家声音极低,“我家姑娘说,说,送人东西当要实用,字画她不喜欢,想要换成,换成米面,今日......就要。”
越往后,沈管家声音几乎细若蚊蝇,但萧渊是习武之人,自然听清了。
他直直望着沈管家,眸子微微眯起,冷笑了一声,“才过了一夜,沈姑娘这是又后悔了。”
她当他四皇子府是什么地方,容她随意出尔反尔。
沈管家双膝一软,半跪了下去,“我家姑娘要米面也是用来救济百姓,还望四皇子体恤一二。”
沈管家已经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只要他小命能保住就好。
四皇子什么人,姑娘对他一再戏耍,他不算账就够仁义了,怎还会帮忙呢。
“她还说了什么?”萧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沈管家忙说,“姑娘还说,若四皇子答应,从此以后就恩义两清,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萧渊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脸上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殿下,请您看在那些流民的份上就出手相助一次吧。”
沈管家重重磕了个头。
萧渊淡淡垂眸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回去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救命之恩的情分就此结束,再作妖,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是是是。”沈管家一抹冷汗,连忙爬了起来。
说什么都好,只要给他米面。
“侍卫,去准备。”
“是。”侍卫又木着脸问沈管家,“你要多少?”
“大米十袋,白面三袋。”
侍卫嘴角抽了抽,要那么多,沈家姑娘是打算收留那些流民长住吗?
“跟我来吧。”
“哎,好。”沈管家连忙跟上侍卫,一道冷冽视线突然落在他身上,让他后颈一凉,立即止住了步子。
“殿,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萧渊眯着眼说,“记得告诉她,别挖空心思想着对我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欲擒故纵对我没用!”
“啊?”沈管家张着嘴忘了反应。
萧渊嗤笑了声,已经抬步回府了。
口口声声说不愿意,可又接二连三,以各种理由同他牵扯不清,让他十分怀疑她的动机,是否同那些女子一样在耍手段,只不过她手段更高明些罢了。
沈管家拉上东西就火速赶了回去。
下人将米面卸车,他犹疑着去了沈安安身侧,但看姑娘十分悠闲的模样仿佛肯定了四皇子会答应。
“姑娘,”
“他让你带话了?”
“......”姑娘这都知晓。
“都说了什么?是与我划清界限的话吗。”
“......是,不过除了这个还有些旁的。”沈管家小心翼翼的说。
沈安安回头看向他,杏眸冷淡平静,“说吧。”
沈管家垂下头,将萧渊最后的那番话略微修饰了下,重复一遍。
好半晌,沈安安都没有言语。
难不成四皇子猜对了?沈管家偷偷抬头,就瞧见了自家姑娘阴森可怖的小脸。
“自作多情,他当真是看的起自己,可笑!”
沈安安胸口窝着一团火,极力的压制着。
沈管家大气都不敢出,竟觉得姑娘的气场与四皇子有丝丝的相似,一样的让人生畏。
“行了,剩下的事情你应该知晓该怎么处理,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今日从沈府多调了人来,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是。”沈管家应了一声,将沉着脸的沈安安送上了马车。
墨香缩在一角,话都没敢多说几句。
马车离开,沈管家长松了口气,刚好这时,有人来报,说是端陈两家的管家来了。
沈管家应了声,理了理仪容过去了。
能坐上管家之位的都不是蠢笨之人,沈管家更为圆滑。
“粥的要求是四皇子的命令,你们也知道,前两日四皇子在这帮忙,殿下心系百姓,爱民如子,我家姑娘也不敢说什么。”
端陈两家的管家闻言,质问的话哽在了喉头,彼此对视一眼。
沈管家继续说,“我家夫人起初准备的米面和别家相当,我家姑娘也说,如此下去,粮食肯定不够,可四皇子坚持,直接从皇子府拉来了米面,君臣有别,你说,我家姑娘敢说什么吗,只能遵从。”
“唉,我们也是难做啊。”沈管家拉住陈家管家说,“你要不信我带你去看,四皇子府的米面就在后头存放着呢。”
“不必了,不必了。”那人连忙推辞,四皇子的命令,他们还敢说什么。
简单寒暄了几句,二人就赶紧离开了。
“别说,姑娘这招当真管用。”沈管家笑呵呵的说。
将四皇子拉出来,接下来估计不会再有哪家敢找了,也不会记恨上沈府,至于四皇子,他们也得有那个胆子啊。
“总管,这样做......不会被四皇子知晓吗?他会不会寻咱们麻烦啊?”
沈管家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这话说的好像生怕沈安安会赖上他一般。
她不轻不重的开口,“李公子放心,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嫁你,当老姑娘总好过青葱年华守寡。”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怀言不乐意了,“什么守寡,你这姑娘怎么能咒人呢。”
沈安安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实话实说而已,算不上诅咒。
李怀言皱着眉,正要再说些什么,耳朵却突然动了动。
“有人。”他双拳一攥,做出应对的姿势。
沈安安心都提了起来,都离这么远了,这个狗东西耳朵是顺风吗。
“大街上都是人,李公子是还没睡醒,脑子出毛病了吗。”
“你不懂。”李怀言回头看她一眼,神色罕见的严肃。
他拍了拍忠叔,面色发沉,“调头,从后边那个小巷子进南华大街,里面出事了。”
忠叔蹙眉,回身看向了沈安安。
“要去你去,我还着急回家。”开玩笑,她不捅萧渊一刀就不错了,让她去拼着性命救他,那是不可能的。
“下车。”沈安安沉着脸下逐客令。
本想救李怀言一命,奈何他命中注定,非寻死不可。
李怀言脸色却愈发难看了起来,南华街是萧渊回府的必经之路,匪寇刚刚平定,若是出事,极有可能是他。
而今日,他身边并没有带暗卫,只有庆安跟着。
“人命关天,沈小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帮帮忙。”
“不帮。”沈安安言简意赅。
萧渊死活与她何干,上一世他又何曾在意过她的死活。
“你下不下车?”
李怀言面色阴沉,知晓沈安安是绝对不可能帮忙的了,“那可否借沈小姐马车一用,事后定十倍偿还。”
“不借。”沈安安已隐隐不耐。“忠叔。”
她一发话,李怀言还来不及反应,后背就重重挨了一掌,带着十足的凌厉,将他挥下了马车。
忠叔手下留了情,否则李怀言此时怕已是尸体一具了。
只是片刻之间,李怀言就反应了过来,忠叔会武功,而且想必功夫不弱,思及此,他一跃而上抱住了车壁不撒手。
“沈姑娘,在下就借马车和忠叔一用,里面被刺杀的可是四皇子,若是四皇子有个万一,事后皇上追究起来,沈姑娘见死不救,沈府也难以交代。”
“该死。”沈安安气的磨牙。
“还有宫中的沈贵妃,沈太尉,沈姑娘,事有轻重缓急,还望三思。”
她掀开帘子,看着扒着车壁不撒手的李怀言,咬牙切齿,“姑奶奶方才就该让你跟着那狗东西去死。”
李怀言一愣。
他还从没见过哪家姑娘如此粗俗,那狗东西是在骂萧渊?
只是如今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只要沈姑娘肯出手相助,以后就是我李怀言的姑奶奶,也是萧......”
“算了,当他姑奶奶会被杀头的,还是当我姑奶奶吧。”
“......”沈安安长呼了口气,“忠叔,调头。”
“姑娘,您......”救人可是十分危险的,带着姑娘怎么成。
“无碍,李公子会护好我的。”
就如李怀言所言,他惹不起沈府,更何况她是来救人的。
李怀言心急火燎,也没有再说什么,忙催促着忠叔调头从一个后面的窄巷子里冲进南华街。
马儿嘶鸣疾奔,沈安安与墨香紧攥着车壁,被甩的头脑发昏。
南华大街上,空无一人,却遍布狼藉,小贩的摊位被掀翻在地,瓜果吃食滚落的到处都是,木板地面上都是刀痕。
沈安安掀开车帘,顺着刀剑相击的声音望了过去。
不远处,萧渊被十几人围着,那身清贵不染纤尘的紫金华服破破烂烂,发冠松散,脸上都是血迹。
一旁的庆安还在奋力与几个歹徒厮杀着。
“萧渊。”李怀言喊了一声,转移了歹徒些许注意力,带着忠叔杀了过去。
萧渊抬眸,沉暗的眸底有了点点暗潮,却倏然对上了一双秀眸。
若是他没看错,那双眼中藏着幸灾乐祸,还有些许看好戏的亢奋。
李怀言飞身上前替他分担了一半压力,忠叔也加入了厮杀。
沈安安的声音突然响起,“忠叔,安全第一,若是抵不过不必硬拼。”
言下之意,就是不必管萧渊死活。
李怀言嘴角抽了抽,边打边抱怨,“我说你是怎么得罪沈家那丫头了,怎么总感觉她盼着你早点死呢。”
萧渊眼神往马车处瞥了一眼,没有说话,专心应敌。
几人都个中好手,忠叔亦是沈太尉特意派给沈安安的高手,很快,歹徒在几人的合力下接连倒下。
庆安与萧渊都受了极重的伤,狼狈不堪。
沈安安伏在车壁上,看着脚步虚浮,发丝凌乱,破衣褴褛的萧渊,唇角勾了起来。
还以为他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世间万事皆难入眼的矜贵神祇呢。
正嘲讽着,突然有两个歹徒飞身朝她而来。
沈安安面色一变,若是这一世为救萧渊丧命于此,她会死不瞑目的。
思及此,她指着被庆安搀扶住,重伤的萧渊开骂,“你愣着干什么,姑奶奶可是来救你的,你是要看着救命恩人死在这吗?”
“......”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萧渊看着从车帘探出头的那张娇俏小脸,明显捕捉到几分故意的成分。
素来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有些僵硬。
李怀言愣了好一会儿,在最后一个歹徒攻来时才反应过来,刀在他手腕中转出了花,横加一扫,那人就倒在血泊中,脖颈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忠叔迅速朝马车奔去,解决了那两个打算劫持沈安安的歹徒。
沈安安这才弯下了伸出的手指。
李怀言搀扶着萧渊上了马车。庆安与忠叔则坐在了外面。
沈安安冷着脸往一旁挪了挪,目光一直看着窗外。
李怀言眸光闪了闪,开口缓和气氛,“四皇子受了伤,体力不济,没能及时挡住歹徒,让沈姑娘受惊了。”
“无碍。”沈安安收回视线,目光在萧渊身上扫过,很带了些阴阳怪气,“只要别恩将仇报,打着救命恩人名义,赖上本姑娘就成。”
她怎会看不出来,不过是想趁机骂几句出出气罢了。
“......”
李怀言尴尬笑笑,冲冷着脸的萧渊呵呵几声,
这话以往只有萧渊对别人说的份。不曾想有一日竟会有姑娘如此奚落回敬他。
萧渊沉重的眼皮微微抬起,声音淡漠,“沈姑娘大可放心,本皇子绝不会纠缠。”
“那就好。”沈安安给了个体面的笑。
那些话,可是上一世萧渊每次见她都挂在嘴边的,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萧渊幽如古潭的眸子深深看了沈安安一眼,旋即昏厥了过去。
马车从权贵云集的长安巷穿过,沈安安指节敲了敲车壁,“忠叔,停车。”
李怀言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安安面无表情的开口,“人也救了。我还赶着回家吃饭,李公子,带着你的好兄弟下车吧。”
“......”
“沈府与四皇子府就隔了一个巷子,沈姑娘救人救到底,再送他们一程吧。”毕竟有求于人,李怀言努力扯出笑来。
“我的确很想送他一程!”沈安安语气隐隐森冷。
李怀言扶着萧渊的手臂一紧,有种沈安安恨不能撕碎了萧渊的错觉。
“沈姑娘,我一个人,实在背不动两个昏迷不醒的重伤之人,您好人有好报......”
还未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噗通一声,李怀言撩开车帘一看,庆安已经被扔了下去,许是有些过意不去,忠叔还拖着他手臂,让人靠在了围墙上。
“......”
“今日事,多谢沈姑娘了,来日有机会,定让萧渊报答。”
“不必,别让我时常见着他就成。”
“......”李怀言抿直唇线,背着萧渊下了马车,。
沈府马车片刻不停的从他眼前奔驰而过。
李怀言仰天长叹,“萧渊,你也有今日,被人讨厌嫌弃的时候。”
他突然有些期待醒着的萧渊遇上那个冷血的沈安安,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姑娘,那毕竟是四皇子,您如此......是不是不太妥?”墨香拧着眉。
沈安安伏在车壁上,长出了一口气,“没关系,他昏着呢。”
若是醒着,她想必不一定有那胆色,有些畏惧是刻入骨髓的,有些伤痛也是不能触及的。
仔细想来,她对萧渊此人并不了解,当日的一见钟情,或许只是见色起意,还有那点子虚荣心作祟。
回了沈府海棠园,沈安安将整个人泡在浴桶中,足足小半个时辰。
直到墨香来报,大公子来了,沈安安才恍惚回神,出了浴桶,更衣梳妆。
往事已矣,错已然酿成,如今她该做的,应是吸取上一世的教训,过好此一生,才不枉上苍给她的机会与一世的锦衣玉食。
“安安,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府,是不是姑姑为难你了?”沈长赫放下杯盏,看着走进屋的小姑娘,满脸关切。
他一身锦袍华服,腰束玉带,宽肩窄腰,发冠高束,眉眼清隽中透着平易近人的柔和,文质彬彬,如玉温润。
沈安安看着那挺拔的身躯,在上一世不知多少次挡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荡平祸事。
“姑姑是不是教训你了。安安,你别担心,有什么事告诉大哥,只要你不愿,大哥同父亲就一定会想办法,绝不会让你嫁给不想嫁的人。”
上一世,他也是如此说的,可她那时满心欢喜就只瞧的见萧渊,以及他带来的荣耀与满京都闺秀的羡慕嫉妒。
后来,大哥总是劝说她,强扭的瓜不甜,四皇子不爱她,嫁去也是受苦。
她心里清楚大哥说的都是实情,可她接受不了,不肯放弃,更愈发不爱听那些,以至兄妹二人时常吵闹,感情疏离。
饶是如此,他也不曾真的不管她,甚至为了她对萧渊大打出手,被父亲罚跪祠堂。
“大哥放心,姑姑没有为难我。”
沈长赫却不信,“姑姑筹谋已久,费尽心思将你从江南接回来,怎么可能重拿轻放,安安,你无需瞒我。”
沈安安笑笑,“墨香,再去煮壶茶。”
墨香提着茶壶退了出去。
“今日回来的晚,实则是遇上了点麻烦,四皇子在南华街遭遇刺杀,我碰巧路过,就捎带了他一程。”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沈长赫脸都吓白了。
“我好好的。”仿似怕他不信,沈安安还起身转了个圈给他看。
沈长赫面色不佳,“你一个闺阁女子,掺和这种事做什么,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对方毕竟四皇子,若是见死不救,皇上那边也交代不过去,连同姑姑和父亲都要被问责。”
若非如此,萧渊在她面前死十次,她都不会心软。
沈长赫沉着脸,“生死都是他命数。”
这话沈安安十分赞同,上一世有李怀言,这一世有她,那狗东西确实命不该绝。
沈安安还有别的担忧。
“萧渊于京中遇险,哥哥身为禁军统领只怕会被问责,你可有应对的法子?”
沈长赫眸子发沉,“能在京中设下这么大的局,单凭匪患不太可能,背后恐还有人助力。”
沈安安点了点头,她也是如此想的。
“萧渊作为皇子,几乎是独得圣宠,此次荡平匪患更是大放光彩,应是让某些人红了眼。”
兄妹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皇家争斗,一旦搅合进去就再难脱身了。
“你好生歇着,外面的事有大哥和父亲。”沈长赫站起身,安抚的摸了摸沈安安的发顶。
“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数。”
等到了南华街,百姓已经自发排好了队伍等着了。
沈府下人来的早,这会儿也熬好了粥,婆子将掺了白面的窝窝头端出来,挨个分发。
沈安安一眼扫去,墙角并没有昨日的那些流民。
“那些人应是不会来了。”沈管家轻声说。
有了昨日的意外,官府不会再允许那些人出现,毕竟每拖上一日,都会有一个可怕的数量在消减。
“若是没有姑娘的那些食物,一夜,那些人最少也会死去三分之一不止。”
听了这话,沈安安心底直发冷,这就是大哥口中惨烈的世间百态吗?
她垂下眸子去了粥棚,安静的帮忙做活,没再说一个字。
临近午时,一辆黑色马车突然停在了空旷处,一袭窄袖云袍的萧渊阔步下了马车。
他今日衣着爽朗利落,比起昨日的广袖做起事来确实更加方便,尊贵不减半分。
沈安安侧眸,在那张坚毅俊朗的面容上顿了一瞬,遮住了眸中讶异。
他还真想干七日不成?
李怀言耸头耷脑的跟在他身后。
“这个时辰了,殿下是来混饭吃的吗?”
萧渊步子似是顿了一瞬,转而装聋作哑的掠过沈安安,弯腰开始干活。
“......”
沈安安讥讽的撇嘴。
她怎么那么爱搭理他。
她继续干活,可有娇贵的公子哥干不了糙活的。
“沈姑娘,你知不知道为了来帮忙,我们都要忙死了,天还没亮就起来批公文了,饭都没吃就着急忙慌的往这赶,都快累死我了。”
沈安安被聒噪的不耐烦,淡淡抬眼看着李怀言,“你要是不想干活就一边呆着去,别没话找话。”
......
李怀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有那么明显吗?
施粥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关乎米面之类沈安安都是亲力亲为,查的极严,就怕再出现上一世那样的纰漏。
李怀言,“萧渊,你好歹是堂堂皇子,真要给她打七日杂吗?”
“正因是皇子,才当爱民如子,为民生福祉,与她何干。”
“......”李怀言撇嘴,“你这话谁信,施粥的名门闺秀那么多,你怎么不去端三姑娘那?”
萧渊搓米的手顿住,冷冷抬眸看向李怀言,后者立时讪讪闭了嘴。
他收回视线,扫向了不远处立在百姓身侧,身姿清瘦的女子。
她今日穿了件暗色衣裙,染上灰尘也不会十分明显,纤腰盈盈一束,瓷白的小脸不施粉黛却若朝霞映雪,素净的不似官家女子。
他冷沉的墨眸眯了眯,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反常。
不知怎的,心中总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在拉扯着他,时不时给他一种熟悉之感,就好似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一样。
那么奇妙,让他忍不住想探究,推本溯源。
“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都做得,皇子为何做不得。”
他收回目光,继续洗米,余光却突然扫见了一旁露出痴迷神色的李怀言。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沈家姑娘竟如此美貌。”
萧渊手中的水盆突然脱落,水花四溅,飞了李怀言一脸。
“呸。”李怀言赶忙拿帕子擦脸。
“没端稳。”萧渊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将洗好的米扔给了李怀言,“下锅。”
“哦。”李怀言乖乖起身去了,却半晌没有回来。
萧渊等着盛米,扭头一看,李怀言与煮粥的妇人聊上了。
那女人年龄不大,应是刚成亲不久,二人不知说了什么,隐隐可见那女人脸上泛着红晕,羞怯不已。
......
“李怀言。”他声音泛冷,音调有些没控制好,引了不少人看。
“哎,来了来了。”
“呵呵。”李怀言讪讪跑了回去。
沈安安偏头看了眼窝在一角的两个男人,二人身量都很高,权势熏陶出的尊贵气场与那逼仄的空间格格不入。
她怔怔的有些出神,怎么都不能将眼前的男人和记忆中睥睨漠然的萧渊重合在一起。
“哎。”
萧渊胳膊被撞了一下,他本就不耐,这会儿盯着李怀言目光森冷可怖。
“嘿嘿。”李怀言唇线拉直,冲他挤眉弄眼。
萧渊冷着脸顺着他视线看去,倏然对上了女子没有焦距的杏眸。
只是一瞬,沈安安猛然反应了过来,不悦的拧眉,转身离开。
萧渊也收回了视线。
“她看你那眼神,怎么有些奇怪?”李怀言托着腮一脸费解。
似悲似恨,又夹杂着一丝往日不可追的恍然与懊悔。
“你说,她会不会是知晓你心黑手狠,不易亲近,故意来了个欲擒故纵?”
萧渊不语,淡淡的目光看着他。
李怀言被他盯的毛骨悚然,挠了挠头,“那什么......”
“我不是说你,我那什么,只是表达一下我自己的确切感受,那沈姑娘瞧见你跟死了爹妈一样,肯定不会是欲擒故纵。””
可他愈是解释,萧渊脸色就愈发阴沉了起来。
李怀言赶紧垂头干活,一阵阵的凉意直往后背心窜。
“四殿下,李公子,吃饭了。”
“哦,好。”李怀言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
“不是,我…我们好歹是有身份的人,你就让我们站着和你家下人吃一锅饭啊?”李怀言看了眼人挤人的桌子,十分不满。
沈安安手里捏着馒头,小口咬着充饥,“自然不能,李公子和四皇子何等尊贵,呐,那边是你们的,早就准备好了。”
李怀言顺着她目光望去,脸立即黑了。
用大碗装着的两碗菜,筷子支撑着放了两个馒头,菜色他就不说什么了,可放墙角是什么意思?
“沈安安,你喂狗呢?”
沈安安无辜的眨了眨眼,“这你可冤枉我了,这里条件简陋,就一张桌子,你肯定又不愿意和他们挤,不放地上难不成我给你端着吗?”
墨香昧着良心开口,“是啊,李公子,我家姑娘的饭也是从那端过来的。”
李怀言看了眼沈安安吃的那碗饭,确实和墙角那两碗没什么区别。
身后倏地响起脚步声,萧渊走了过来,他没有说话,薄唇轻抿,压迫性十足的目光凝视着椅子里温婉淡笑的沈安安。
沈安安敛了笑意,淡淡迎上他的目光,唇瓣勾起一丝冷意。
萧渊脚步没有停,缓步朝她逼近,
一时间,李怀言和墨香的心都提了起来。
“哎,殿下,算了,算了,咱们不吃就是了,不值当杀人泄愤。”李怀言慌忙上前劝说。
沈安安眉眼都是冷意,望着萧渊缓缓放大的清隽面容,黑暗将她整个笼罩住。
萧渊定定看着她,咫尺之距时顿住了脚步,薄唇紧抿,“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沈安安瞳孔一缩,心口倏地被攥紧,指尖钳入了馒头里。
“沈姑娘。”
“我们昨日不还在见面,四皇子睡了一觉,脑子睡坏了不成?”沈安安强自镇定。
萧渊蹙起了眉,幽深的眸子注视着言辞敷衍的女子,半晌没有言语。
“你挡着我的光了。”
萧渊终于动了,抬眸看了眼日渐西落的太阳,突然转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恩情还了一半,剩下的我会折算成金银送去沈府。”
李怀言冷哼了一声,也快步跟了上去。
沈安安眯起眸子,冷冷看着那抹颀长伟岸的身姿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姑娘,四皇子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谁知道发什么神经。”沈安安垂头,却没了胃口,将馒头递给了墨香,手心里却出了一层的薄汗。
马车里,李怀言又一次瞟了眼萧渊冷淡的神色,忍不住问,“不是说好了七日吗,怎么突然舍得走了?”
“你要喜欢可以接着去。”
他又不是吃饱了撑得。
李怀言靠在车壁上,眸子却不时打量着萧渊,“我总觉得这几日,你有些不太像你。”
萧渊懒懒掀起眼皮,李怀言立即凑近了他些许。
“依你的脾气,救命之恩可不足以让你纡尊降贵,忍气吞声,还有方才的话,你老实说,是不是和那沈姑娘......”
他两个大拇指凑在一起点点,一脸的猥琐。
突然,一个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攥住了他右手拇指。
“嘶,别,疼疼疼,掰断了…”他拧着身子,龇牙咧嘴。
萧渊冷睨着他,在他数次求饶之后才松了手,拿帕子慢慢悠悠的擦拭着掌心。
李怀言瞧见他动作嘴角抽了抽,“我都没嫌弃你粗鲁,你还嫌弃我脏?”
萧渊冷着脸不说话。
“也是,我这双手…”
眼瞅着萧渊面色沉了下去,他识相的闭了嘴,没再继续恶心他。
“唉。”李怀言悠哉悠哉的后仰在车壁上,“该说不说,那沈姑娘虽每次瞧见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心地还真不错,比那些只会装装样子的闺秀可强太多了。”
萧渊抬了抬眼,“端家那边流民怎么处置的?”
“呵呵。”李怀言轻轻笑起来,“第一才女,端庄心善的名声掺水啊,那些残疾,老弱妇孺的流民还没靠近就被端家下人给赶走了。”
闻言,萧渊眉头一皱。
“如此一来,端三姑娘品行也不在你择妃之内,京中家世适当,可供你选择的闺秀就更少了。”
萧渊应了一声,端起小几上茶水轻抿。
“其实,按你要求,最符合四皇子妃人选的就是沈家姑娘了,可惜她看见你就跟公鸡瞧见公鸡一样,哎,你就不能施展施展你男人的魅力,勾引勾引她吗?”
真是白瞎了那一张脸。
“扣扣扣。”
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怀言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停住了。
“滚下去。”
......
李怀言还愣着,就被侍卫给拉了下去。
“不是,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侍卫木着脸说,“李公子口中的公鸡和公鸡是在说沈姑娘和谁?”
“当然是......”他手指向马车,突然蜷缩了起来,“哦,我,我,车上太闷了,我就想下来走走,走走挺好。”
他甩了甩手臂,踱步往前走去,马车从他身旁疾驰而过,荡起了一大片灰尘。
“呸,死侍卫。”
——
“姑娘。”管家小声说,“四皇子将明后两天需要用的米都给洗了。”
“嗯,挺好。”
说完就转身去了其他地方巡视了。
“今日的粥有些寡淡了,明日再添一些。”
“可是…”煮粥的婆子欲言又止。
“米不够了,是吗?”
婆子点头,“隔壁端家施粥十日才结束,咱们本定的七日,姑娘要米粥浓稠些,就多用掉了半日的大米,若是再添,就不够七日了。”
“剩下的还够用多久?”
“若是按姑娘要求,顶多五日。”
沈安安,“那就五日,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上一世因为端梦梦的挑衅,她硬是拖到了第九日,粥都寡的像水了,还掺了不少泥沙。
萧渊本就对她不满,端梦梦趁机拆穿了她,不止萧渊,连百姓都开始谩骂指责她。
如此想来,为了争面子那么做,确实可恨。
端梦梦爱施多久就施多久,关她什么事,她只要对的起良心就是了。
沈府下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府,却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端三姑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流言蜚语吗?”
端梦梦眼中含雾,“沈姑娘,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惹了你如此毁我声誉?”
她咬着红唇,隐忍委屈的说着,边不着痕迹的四处张望。
“不用瞅了,萧渊走了,不在这。”
“......”端梦梦收回视线,失望一闪而过,“沈姑娘,就算你父亲贵为太尉,也终究是臣,你怎可直呼四皇子名讳?”
“关你何事。”沈安安语气冷淡,“不满你去告我啊。”
“......我只是好心提醒。”
“我们没那交情,不用端三姑娘好心。”
端梦梦知晓她难缠,却不曾想她如此不留体面,连闺秀的基本素养都没有。
“沈姑娘在江南长大,对京中规矩不甚了解,缺乏了些教养,我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
沈安安突然抬眸,凌厉的目光盯着端梦梦,令后者有一瞬的心惊。
“端三姑娘跑来我这一通乱吠,就是你端家的教养吗?”
“沈姑娘,身为闺秀,你怎可,怎可满口污秽。”端梦梦被气的身子微微发抖。
“端姑娘作为闺秀,家里人就没教过你何为谦让识礼?”
端梦梦气的胸口微鼓。
沈府与端府的下人都看向这边,她只得强行压下怒火,冷声质问。
“前日的事只是意外,后来也确是我礼让了你,你又为何在外胡乱散布谣言,毁我名声?沈姑娘,如此小人之行,是否辱没了沈氏家风?”
沈安安从椅子上站起身,杏眸幽暗,“我辱不辱家风不知晓,但你肯定辱了端家。”
端氏一门也算忠正,就出了端三这一朵歪花。
她哪有端家二姑娘一半明礼心善,只可惜,世上都爱用耳眼度人,用猪油蒙心。
端梦梦指甲都钳入了掌心,“沈安安,你莫欺人太甚。”
“呵。我欺负你的还在后头,走着瞧。”
沈安安掠过她直接上了马车,“管家,回府了。”
“是。”
沈府下人个个眼观鼻,麻溜的收拾东西离开。
沈安安撩起车帘,看着气的几乎跳脚,脸色难看至极的端梦梦,勾了勾唇。
第一才女,温婉良善,呵,竟这么快就破功了吗。
“三姑娘,那位是个混不吝的,没规矩教养,您就别和她计较了。”
“你不懂。”端梦梦垂下眼帘,眸中阴狠,“贵妃深受皇上喜爱,我若是不早早筹谋,数年情意,就只能是黄粱一梦了。”
只有毁了沈安安,京中才没有人有资格和她抢,她汲汲营营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成为了第一才女,闺秀中的佼佼。
“没有人比我站在他身边更般配了。”
她太清楚于一个闺阁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了,只可惜,出师不利。
——
沈安安下了马车进府,守门小厮立即迎了上来,“姑娘,您回来了,方才四皇子府管家送了东西给您,说是谢您对他家主子的救命之恩。”
沈安安脚步一顿,看了眼堆积在空地上的箱拢,说,“抬去我的海棠园。”
“是。”
如昨日一样,墨染已经备好了浴汤,沈安安疲惫的闭着眼睛,任由两个丫鬟给她褪去衣裙,发饰。
身子不着寸缕,她才踩着绒毯步入了浴桶中。
“夫人今日派人送来了京城最时兴的花颜膏,听闻可以细腻肌肤,连宫中娘娘都在用,奴婢给姑娘涂上。”
沈安安应了一声,昂头枕着浴桶边沿。
冰冰凉凉的触感很是舒服,她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水冷了,墨香才心疼的叫醒她,“姑娘,去床上睡吧,当心着了凉。”
沈安安眯了眯惺忪眸子,从浴桶中起身,薄毯披在她莹白如玉的身段上,水珠顺着她修长的腿往下淌着。
不论什么时候,她对自己的身子和脸都十分上心,养的很好。
纤细的身子穿上中衣,束住了盈盈一握的柳腰,青丝随意的垂在身后,散发着晶露的香气。
“把四皇子府送的东西抬进来。”
墨香和墨染打开房门,招呼了几个粗使婆子,一共两箱,每一箱都沉甸甸的。
“呵,他的命倒是值钱。”
沈安安走了过去挨个打开,箱子不算大,但满满当当。
她拿起一个锦盒看了几眼。
“这些好像都是补身子的药材。”墨香说。
虽算不上十分贵重,但这么多累积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留一半,剩下的送去松竹院给我大哥补身子。”
那狗东西还算有些微末良心。
药材分开,一面铺了一层的白银,看数额大约有上千两了。
“姑娘,四皇子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沈安安滞了滞,旋即冷笑,“若是能和我两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上万两也是值得的。”
毕竟上一世,他就是这么做的,若是可以用银两打发二人毫无瓜葛, 他肯定求之不得。
墨染又打开了另一箱,“姑娘,这些......好像是些字画,瓷器。”
沈安安目光紧盯着最上面被锦丝束着的一幅画作,半晌没有动作,杏眸逐渐被暗色吞噬。
“姑娘,您怎么了?”墨香晃了晃她衣袖。
沈安安没说话,走过去拿起了那幅画,扯掉锦丝打开,画纸应声散开,上面的景象映入眼帘。
“天啊,好漂亮啊。”
墨香与墨染齐齐惊叹。
沈安安却直直盯着那幅画,仿佛想将画戳出一个窟窿。
“啪”的一声,沈安安手一甩,直接扔在了地上,又紧接着拿其他东西。
花瓶,摆件,字画,有太多她熟悉的了,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那些东西都长出了脸,嘲讽的对着她笑。
“砰”的一声,她利落的扣上了箱拢,脸色阴沉难看。
墨香捡起地上的画,心惊的看着自家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将这些东西给他送回去,转告萧渊,别什么破烂都拿来打发我,他的画在我这,一两银子都不值。”
墨染被如此冰冷的沈安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招呼人来抬走。
四皇子才华横溢,他的画,在京城趋之若鹜,可是万金难求,姑娘竟瞧不上。
墨香也连忙抱着那幅画塞进了箱拢里。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歇一会儿。”
“是。”
墨香不忘细心的合上了房门。
宴席散去,沈安安不出所料的被沈贵妃留了下来,眼看着沈夫人,沈大人离宫,她眼睛不受控制的发红。
“呦,沈姑娘怎么不走,是要留在宫中治伤吗?”
沈安安回头,就撞上了一双幸灾乐祸的桃花眼,李怀言走着四方步,一脸的恶趣。
沈安安皱了皱眉,视线在他身侧的萧渊身上顿了顿,福身行了一礼,“四皇子。”
语气淡的没有任何起伏,转身就要走。
“你跑什么,萧渊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李怀言上前挡住了她去路。
“你袖中藏着的是簪子吗,可是够锋利的,给我瞧瞧可好?”
沈安安面色一变。
李怀言竟然看见了,那就是说萧渊也知?
她并不是顾及萧渊想法,而是她之所为,乃是欺君。
李怀言见她变了脸色,眼中的戏谑淡了些许,“别怕,我不会揭穿你的,但他…会不会,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他手一指萧渊。
沈安安道,“四皇子惜字如金,不会像李公子如此赋闲,爱管闲事。”
她面色冷然。
李怀言丝毫没有被讽刺了的觉悟,依然风度翩翩的笑着。
萧渊却是皱了眉,那句惜字如金,怎么听着有股讽刺意味。
“我还赶着去挨骂,先走一步了。”沈安安沉着脸抬步朝后宫走去。
李怀言哈哈笑了起来,“这个沈姑娘,有几分意思。”
一转头,却发现身后人没了。
“哎,你等等我啊。”
马车帘子落下的刹那,他身影一闪,钻进了四皇子府的马车。
“哎,李公子…”小厮庆安都没及阻止,就只剩晃动的车帘。
“我家马车不如皇子府的宽敞,你顺路给我送回去。”
“......”
四皇子府与李国公府,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如何顺路?
“给他丢万花楼。”萧渊的声音冷冷传出。
万花楼,京都有名的青楼,李怀言是那的常客。
庆安应了一声,一抽马鞭,绝尘而去。
马车中,李怀言一脸的八卦,“你说,沈贵妃会不会鼻子都要气歪了,她费尽心思拉拢巴结你,就是为了将侄女嫁给你,好有个依靠,如今眼瞅着就要得偿所愿,却是鸡飞蛋打。”
“那个沈姑娘,这会儿不知被骂成了什么样子。”
萧渊被他聒噪的有些烦,冷冷抬眸盯着他,“你想知晓?”
“想,多有趣的事啊,小爷我好多年都没见过如此有意思的姑娘了。”
“庆安,调头,送他进宫寻安公公。”
萧渊唇角似笑非笑,“等从安公公那出来,你就能随意去入后宫瞧热闹了。”
“你就会这一种手段。”李怀言不满的抱怨了一句,却老实了不少。
“言归正传,那沈姑娘不论是身份还是宫中的沈贵妃,若是能做你的四皇子妃,于你都是很大的助力,本以为今日能得陛下赐婚,却出了如此变故,你心中有何打算?”
萧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要安安分分,四皇子妃是谁都无所谓,沈家不行,换一家就是,有何好打算的。”
既皇子妃是必须要娶的,那就娶一个不用他费心的,是谁都无关紧要。
“话是这么说,可四皇子妃的姓氏与家族却至关重要,除了沈家,我还真想不出更为合适的来。”
“你说,那沈姑娘为什么不愿意嫁你呢,该不是早在江南时就同别的男人私定终身了吧?”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萧渊脸色阴沉,“要不你去问问?”
“这…不好吧,毕竟人家是女儿家,不过若是你不甘心,我倒是可以豁出脸面,去替你问个究竟。”
萧渊指节在车壁上敲了敲,庆安立时勒住了马匹。
他下巴朝外抬了抬,李怀言瘪瘪嘴,又是老一套,他掀开车帘往外看一眼,“这荒郊野岭的,你给我扔这我怎么回去?”
“滚下去。”萧渊言简意赅,李怀言深知他那狗脾气,气哼哼的下了车,眼睁睁看着马车绝尘而去。
—
昭阳殿,花瓶玉器碎了一地,沈贵妃坐在榻上,气的呼吸都不畅了。
沈安安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安分的不得了。
“你这会儿子装什么哑巴,我问你话呢。”
“你知不知为了今日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如今全被你轻飘飘几句话给毁了。”
若是不出意外,四皇子极有可能是将来的天子,一旦攀附上,不论是她还是沈家都可再保百年昌盛。
沈安安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眸,“安安是祖母一手带大,在江南时,听的最多的就是祖母的叹息,她后悔当年应允姑母入宫,让姑母穷其一生都被困在了四方宫墙中,同无数女人斗智斗勇,如履薄冰。”
“祖母在我回京时也曾再三交代,让我远离皇室,安安不愿母亲如祖母一般,为我难过伤怀。”
沈贵妃汹涌而起的火气突然被扼住,呆愣的看着地上的沈安安。
当年嫁进皇宫,她也是百般不愿的,可父亲为了家族昌盛一意孤行,母亲也阻拦不得,几乎哭瞎了一双眼。
这么些年,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红墙高瓦中,没有人挂念过她是如何生存的,沈安安是第一个提及的人。
沈安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她神色,长松了口气。
沈贵妃虽是她姑母,可二人十数年间也只见过两次而已,感情着实算不上深厚。
上一世倒是有所交集,只是她不得萧渊喜爱,每每碰面,都会被她教训嫌弃,久而久之,她就不耐应对,以至父亲告老还乡,她郁郁而终,都不曾再探望过她一次。
片刻,沈贵妃缓和了神色,语气冷淡,“身为沈家女,这是我的职责,往后,也是你的职责。”
沈安安撇嘴。
沈家煊赫,是父亲一腔赤胆忠心换来的,她嫁不嫁都影响不了大局,她迫不及待要她嫁,不过是担心往后新帝登基,她自己处境艰难而已。
沈贵妃当然不知她想法,沉声道,“女子当高嫁,四皇子前途无量,你不嫁他还想上天嫁玉帝不成。”
“好了,今日之事我就不计较了,皇上那边我会再想办法的,你好生待在府中,等着赐婚圣旨就是。”
莫了又加了一句,“别再耍什么小聪明。”
这个侄女,她不了解,但那鬼精灵的性子倒是与她幼时有几分相似。
沈安安心中百般不愿,可对上沈贵妃坚定的眼神,又将话咽了回去。
前世的今日,她与萧渊就已定了亲,如今事态在她的努力下有了回转,以后也定能有法子打消姑母的心思。
思及此,沈安安决定此时先不与沈贵妃纠缠,叩首行礼后就被宫人送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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