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辛夷朱荷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多娇:误惹权臣她插翅难逃辛夷朱荷 全集》,由网络作家“绿皮女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哦,原来我还得谢谢春兰。我慌慌张张地往外看了一眼:“春兰姐走了吗?那我只能明天多谢她了。”我醒了半天,两个丫头也不说要给我送饭吃。我只好腆着脸跟她们说我饿了。“这可怎么好?方才姨娘睡着,厨房已经送过了饭,姨娘没吃,我就把饭又送回去了。”胡说!我心中大怒,不是因为她们骗我,而是饿的。饥饿会叫人愤怒。她们大概不懂这个道理。“既然你把饭送回去了,那烦劳你再跑一趟,把饭拿回来吧。”两个丫头都不想动:“这么晚了,厨房早已经熄了灶,就算把饭拿回来,也是冷的。”又撒谎。世家大族的灶膛哪敢说熄了的?万一主子要吃个什么东西,岂不是还要临时烧灶?尤其是在冬日,灶膛里的火都是被封住的,只等着主子要吃要喝,再把火给捅开,方便得很。我不依,定要红英去拿我的饭...
《通房多娇:误惹权臣她插翅难逃辛夷朱荷 全集》精彩片段
哦,原来我还得谢谢春兰。
我慌慌张张地往外看了一眼:“春兰姐走了吗?那我只能明天多谢她了。”
我醒了半天,两个丫头也不说要给我送饭吃。
我只好腆着脸跟她们说我饿了。
“这可怎么好?方才姨娘睡着,厨房已经送过了饭,姨娘没吃,我就把饭又送回去了。”
胡说!
我心中大怒,不是因为她们骗我,而是饿的。
饥饿会叫人愤怒。
她们大概不懂这个道理。
“既然你把饭送回去了,那烦劳你再跑一趟,把饭拿回来吧。”
两个丫头都不想动:“这么晚了,厨房早已经熄了灶,就算把饭拿回来,也是冷的。”
又撒谎。
世家大族的灶膛哪敢说熄了的?万一主子要吃个什么东西,岂不是还要临时烧灶?
尤其是在冬日,灶膛里的火都是被封住的,只等着主子要吃要喝,再把火给捅开,方便得很。
我不依,定要红英去拿我的饭。
“我饿了,哪怕是冷饭,我也要吃。”
红英黑着脸不肯去:“姨娘怎的如此不省事?二奶奶有了身子,灶房里的厨娘都是为二奶奶备下的,姨娘这会儿叫我去拿饭,我去拿什么呢?叫那些厨娘再为姨娘重新做几道菜么?万一耽搁了二奶奶晚上用点心,姨娘的罪过就大了。”
我冷笑,我没吃饭,倒比不过二奶奶没吃点心。
“我就要我的冷饭!快去!”
我知道红英拿不回来。
我的饭,都被这两个丫头吃了。
她们想再要回来,就只能自己掏钱补上我的份例菜。
她们不想掏钱,也不想跑腿,就只能跟我胡搅蛮缠。
我却较了真,自己爬下床,要去厨房拿我的饭菜。
“姨娘丢不丢人啊!”翠喜跺跺脚,要把我拽回院子里,“府中三个姨娘,哪一个像姨娘你这般丢人!竟然为了口吃的,这么晚还要去厨房闹腾!”
我不,我就偏要闹腾,丢人怎么了?丢人能有一口饭吃,只要能不挨饿,丢人怕什么。
再者,我拿什么跟另外三个姨娘比?
卫姨娘是良妾,有嫁妆。
南姨娘是贵妾,建威将军给了她私产,可供她使唤。
李姨娘虽然是从通房抬上来的,但因为她伺候二爷的时间最长,她被抬成姨娘后,大夫人就把她的身契还给了她。
而我呢?
我不过是一个丫头,卖身契还捏在二奶奶手中呢,我怎么比得过她们?
但我不想屈服。
我算准了这个时候二爷会来陪二奶奶,所以特地在浮翠居门口吵闹。
我没嚷,也没叫,我只是嘤嘤地哭。
“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我只是想吃一口饭,难道这也不行吗?”
“我要的也不多,我想把我的份例菜拿回来,哪怕是冷的,我也能凑合着吃,最起码晚上不会饿肚子啊!”
翠喜就掐了我一把:“姨娘别闹了!饿一晚上死不了人!”
夹道尽头有几个人影往这边走,我立马来了精神,抓着翠喜哇哇哭:“可是我饿!我的头又疼!我想吃饭!”
“什么人!”
我的机会来了!
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哭着往夹道上爬。
“翠喜姐姐!你别打我,我不敢要东西吃了!我......我听你的,饿上一晚上,也饿不死人的!”
这都是翠喜说的话,我可没有添油加醋。
翠喜见我往夹道上爬,那边又来了几个人,她慌了,竟然拽着我的胳膊往回拖:“闭嘴!你要是再敢喊!明儿个饿你一天!”
真是个蠢货啊。
我心里很同情二奶奶,她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蠢货来伺候我呢?
余光一瞟,发现红英早就躲在一边不吭声了。
我暗自点点头,这倒是个聪明的。
看来这回想要借着二爷的手,把这两个丫头一块儿拔掉,是不可能的了。
只拔掉一个也好。
两个都不要,难免会引起二奶奶的疑心。
我的身契还捏在二奶奶手中,不能跟二奶奶硬碰硬,只能走迂回路线。
不着急,我的时间多的是,慢慢来嘛。
“住手!”
二爷已经领着人到了跟前。
他一抬手,长随李忠便一脚将翠喜踹飞。
都不用二爷吩咐,李忠就让身后两个小厮堵住翠喜的嘴,把翠喜给拖出去了。
翠喜的下场一定很惨。
我低着头努力回忆,想找出这样的先例。
先前张太太也叫人拖走了一个丫头。
据说是因为那丫头勾...引张会安,叫张太太堵在了床上,便让人把丫头拖下去,剪了舌头,扔到庄子上配给了一个老光棍。
我打了个寒战,翠喜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很冷?”
二爷抱起我,送我回屋。
他问我什么,我都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二爷恼了,我才跪下来给二爷磕头:“二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二爷可千万别罚翠喜姐姐,饶了她吧!”
二爷一脚踹在我的肩头:“她一个奴才,算你哪门子的姐姐!”
这一脚很痛,我却很开心。
我成功激怒了二爷,翠喜的下场只会更惨。
不仅如此,安排翠喜来伺候我的二奶奶也会吃埋怨。
而一直亲眼看着这一切的红英绝不会怀疑我对二奶奶的忠诚。
瞧,这明明是我向二爷告状顺便争宠的大好时机呀,我却替翠喜求情,惹恼了二爷。
二奶奶只会恨翠喜是个没脑子的,却不会怀疑我。
我这一脚也不是白挨的。
二爷踹过我之后就后悔了。
他瞪了我一眼,骂我是蠢货,叫我跪到火盆边上去。
男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心疼我,怕我冻着,却硬是不好好说话。
别扭鬼。
“你,过来!说!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二爷冷冷地盯着红英,他是上过战场的,一瞪眼,就能吓破人的胆儿。
红英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把翠喜把我的份例菜都吃了,故意饿着我,全告诉了二爷,甚至还跟二爷说,翠喜打我。
红英聪明,在这种情况下,愣是没提我替二奶奶盘私账的事。
我挺佩服她的,竟然有这样的胆识。
不出意外,二爷更加生气了。
“为何不与二奶奶说!”
这回问的是我。
我如实答他:“我不敢,二奶奶有了身子,我不敢用这样的事情去烦二奶奶,何况,翠喜姐姐就只有今晚忽然发了疯,往常对我挺好的......”
“还敢叫她姐姐!”
二爷一扬手,我便捂着脸往后躲:“二爷别打我了!我还没吃饭呢!”
二爷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
我由捂着脸改成捂着肚子:“饿肚子的时候挨打,最是难受,二爷难道没有这种经历么?”
“蠢货,吃饭就这么重要?”
“民以食为天!”
我抢着答话,倒把二爷逗乐了:“你算是什么民?”
是啊,我是贱籍之人,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见我失落,二爷倒收起了戏谑的心思:“以前你也常常饿着肚子挨打?”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做丫头的,哪有不挨打的?规矩学得不好,饿着肚子挨打的时候多着呢,所以我最怕饿肚子。”
二爷眸色沉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二爷肯定不会共情我这个饿肚子的奴才。
他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出去了。
我听见他问廊子下的李忠是什么时辰了。
估摸着要去二奶奶院里用饭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浮翠居很快就安静下来。
少了一个人,我竟觉得冷清了许多。
红英扶我起来,问我还饿吗?
我抓着她的手泪眼涟涟:“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忍一忍,翠喜姐姐就不会被带走了......”
红英忙捂住我的嘴:“姨娘,以后可千万不敢再喊奴婢们姐姐了,您是姨娘,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奴婢们只是丫头,当不得姨娘这一声姐姐。”
哟,老祖宗说的杀鸡儆猴果然好用。
瞧把红英吓得,这就开始自称奴婢了。
二奶奶送人来真该好好教教规矩,以为我好欺负,就送来两个又蠢又张狂的丫头。
这下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二爷就算当面不说,心里也会埋下一根刺。
等这刺越来越多,就是二爷彻底冷情冷意的时候。
二奶奶真不该背信弃义,把我送上二爷的炕头。
她还以为我会尽心尽力帮她笼络住二爷,可我和春兰不一样,我不愿意被困在府中。
折断我的翅膀,将我囿于深深庭院,我怎会甘心为二奶奶做事呢?
李忠很快去而复返,这回带来了一个丫头,说是二爷赏的,补的就是翠喜的缺儿。
丫头身上背了个包袱,一只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捧着个小匣子。
红英忙赶过去接,丫头却不肯把匣子给红英,而是将食盒递了出去。
“这是二爷叫厨房做的菜,给二奶奶吃的,姐姐快伺候二奶奶用饭吧,过了饭时再用饭,伤身呢。”
红英怔住了,大概是没有想到,一个新来的丫头也敢吩咐她。
那丫头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接过食盒,在外间布置起来。
“奴婢见过姨娘,给姨娘磕头。”
她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给我磕了三个头,任凭我怎么阻止都不行。
“这是规矩。”她一板一眼地说。
我无奈,只好任由她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一惊。
二爷为何冷笑?这“原来如此”又是什么意思?
糟糕,二爷不会是疑心我帮着二奶奶骗他吧?
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浮翠居没有资格烧地龙,也铺不了二奶奶屋里那样的长绒毯子,我双膝下头跪着的是冰冷的水磨石砖。
寒气透过裤子传进骨头缝里,我冷得直打哆嗦。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从善如流,站起来却缩在一边,两行清泪自我脸上缓缓滑落。
“我不是有意瞒着二爷的,我以为二爷早就知道这件事,二爷生气,打我骂我都使得,可千万别走,二爷今晚若是走了,明日......明日......”
二爷的脸色比方才还要可怕:“我若是走了,明日会怎样?说。”
明明他没有吼我,没有骂我,我却仍旧感觉到一股寒意,比方才双膝下的水磨石砖还要冰冷。
“高妈妈叫我今晚好好伺候二爷,把二爷伺候高兴了,就哄着二爷放张家大爷一马......”
二爷脸色越来越沉,我连忙跪下去,双膝再次触碰到冰冷的水磨石砖。
“二爷,我当时就拒绝高妈妈了!我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二爷你可千万要信我这一回!”
二爷面色沉沉,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他漫不经心地盯着我看:“哦?你是怎么拒绝的,说来给爷听听。”
我低垂着头,小声道:“我跟高妈妈说,我人微言轻,恐劝不动二爷,高妈妈叫我尽力而为,实际上,我并非是因为人微言轻才拒绝高妈妈的,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做!”
我抬起头,无比认真地告诉二爷。
“二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为民谋事的好官,查封斗金坊是一件大好事,我叫紫萱出去打听过,听说百姓们对此交口称赞,既如此,二爷便绝不会因为一个妾室的温柔乡而放掉张家大爷这个鱼肉乡里的恶霸!”
二爷收起笑容,抿着嘴打量我。
我不怕他打量,跪直了身子任他看。
我心里便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丝毫不心虚。
当然,我也可以骗他,撒撒娇就糊弄过去,可我不愿意放弃这个亲近二爷、取得二爷信任的机会。
大大方方地告诉二爷,我叫紫萱去打听过,反而会叫二爷放下戒心。
反正我不说,二爷也一定会知道紫萱出去过,出去做了什么。
我又不是傻子。
二爷忽然指了一个丫头到我身边伺候我,这丫头被教得这么有规矩,一看就是进府不少时候了,之前在后宅里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那她肯定就是从前院调过来的,指不定就是二爷的心腹呢。
二爷装模作样,把紫萱的身契送给我,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紫萱和我不一样,她的主子是二爷,她真正怕的不是手捏着身契的我,而是在这府中掌管生杀大权的二爷。
所以我要变成紫萱。
只要我取得二爷的信任,我以后就不会再怕二奶奶了。
二爷果然被我的话打动了,他伸手拉我起来,捏着我的脸笑了笑:“原以为你是个蠢货,没想到还有机灵的时候,我若是拒绝了你,你怕是不好交差吧?”
我依偎在他怀中,老实地摇头:“我也有法子叫二奶奶不生我的气。”
说着话,我的手已经不安分地往二爷的衣裳里头伸。
二爷捉住我的手,非要问我什么法子。
我叹了一口气:“二爷真是扫兴,这个时候还非要问个清楚,罢了罢了,张家大爷出了这样的事,二奶奶必定急得火烧火燎的,她叫我哄着二爷松口救张家大爷,我一旦做不到,她就会把气撒到我身上。”
“我倒是不怕的,可不挨打,总要比挨打强,想要不挨打,就得满...足二奶奶另一个念想。”
我抽出被二爷握住的手,点了点二爷的额头:“二奶奶的念想,就是二爷你呀!我伺候好二爷,哄着二爷往正院里去一趟,二爷总不会拒绝我吧?”
二爷哭笑不得,抱着我便上了炕:“那得看你伺候得如何了。”
我忙提醒二爷:“炕没烧,这屋里冷,二爷,我们去那屋。”
二爷却不管不顾,硬是要在炕上。
他双眸中好似燃着两簇火,被他看过的地方都热气蒸腾,连我也浑身发热。
我尚且还能保持一丝清醒,挣扎着从荷包里翻出猪泡,要给二爷戴上。
他却强硬地扣住我的手腕,沉声道:“下回。”
猪泡便这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被他碾在脚下,很快就变得肮脏不堪。
我认命地闭上双眼,男人,果然不能信。
不想用就是不想用,哪里还有下回。
一晚上要了四次水,二爷方才停歇。
我的骨头都散架了,提不起精神去床上睡,平日里冰冷的炕头,此刻却热腾腾的。
我滚在二爷怀中,贴着他火热的胸膛,就好似抱了一个大火炉。
“二爷,”我昏昏沉沉,抓着他的手往我的胸口上放,“你说话不算数,说是下回用,这都几回了,你一次都没用过。”
二爷笑了。
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叫我头脑越发不清醒了。
“我是爷,何须用这个东西?也不知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点子,下回不许用了,这都是外头乱七八糟的人用的。”
也许是他的笑声叫我想要任性一回,我便赌气咬着二爷的耳朵。
“二爷倒是舒坦了,可苦了我了,明日一早还要喝避子汤,那避子汤味道苦也就罢了,它还有毒呢,喝多了,就会变得又老又难看,二爷以后便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二爷的身子一僵,拽着我,把我推出怀里。
离开热热的大火炉,寒冷叫我瞬间清醒。
天,我都说了些什么疯话!
身为妾室,主子不点头,我怎能不想喝避子汤!
我这不是在要挟二爷,明着跟二爷说,想停了避子汤么?
我赶紧爬起来跪好。
“二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要喝避子汤也行,二爷能不能叫人送来藏红花之类的名贵药材,用那个熬避子汤,虽说也会对身子有妨碍,但伤害要小得多了......”
“闭嘴!”
二爷主动抬了一房姨娘,天一亮,这消息便不胫而走。
光用脚指头想一想,我就知道二奶奶的脸色有多难看。
我和二奶奶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才穿过来时,我这具身体才六岁,刚被卖进张家,就被挑中去了二奶奶身边,做二奶奶的玩伴。
二奶奶见我伶俐,样子好看,就喜欢处处带着我。
我跟着二奶奶进学,跟着二奶奶拜师学刺绣。
二奶奶不喜欢也不想学的东西,通通丢给我。
她背不出诗来被先生罚抄书,代笔的是我。
她要绣喜鹊登枝图交差,捏针拿线的是我。
她要做诗词彰显才名,操刀做枪手的是我。
她要一秀琴技舞艺,在屏风后假扮她的还是我。
十年,美名是二奶奶担着,苦活儿却全是我在干。
我无怨无悔,毕竟身为丫头,能有这样的机会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小时候被我爸妈强压着报各种兴趣班的时候,我妈说过,技多不压身。
那个时候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我不明白,学算盘对我一个跑工地的土木社畜有什么用。
但今天我明白了,身为一个丫鬟,会各种技能,对主子有用,主子要处置我的时候,就得好好思量思量。
比方眼下,春兰对着我污言秽语骂了半天,端坐美人榻中的二奶奶却始终不发一言。
我知道她还有用着我的地方,不会轻易发卖了我。
更何况,昨夜二爷才抬举我做姨娘,二奶奶今日就要发卖我,会有损她的贤名。
“春兰,住手。”
二奶奶叫住了春兰,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便招手叫我上前。
“我果真没有看走眼,你这身皮肉,的确能伺候好爷儿们。”
她捏着我的脸颊,尖利的指甲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好似随时都能刺破我的面皮儿。
我怕得发抖。
二奶奶便满意地松开了我。
“既然是二爷要抬举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高妈妈,给辛姨娘挑个小院儿,再找两个丫鬟过去伺候着吧。”
春兰对我很不满,她恶狠狠地瞪着我:“不要以为成了姨娘,你就可以不将奶奶放在眼中了,你要记着,你始终是个奴才,奶奶能抬举你,也能把你踹下去!”
我惶恐地伏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是奶奶的人,二爷抬举奴婢,就是在抬举奶奶。”
我的话取悦了二奶奶。
她捂着嘴娇笑道:“算你有些伶俐,去吧。”
我松了一口气,踏出正院,才敢擦掉额头的汗水。
高妈妈将我安排进正院旁边的浮翠居。
她见了我便喊着大喜。
“我昨儿个跟姨娘说什么来着?姨娘还不信呢,今儿个便应了我的话。”
高妈妈身后跟着一个婆子,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姨娘快趁热喝,凉了,味道就更苦。”
这就是传说中的避子汤。
我以前爱看各种穿越小说和电视剧,早就摸清楚避子汤是个什么东西。
电视剧里说,避子汤是麝香、藏红花等物,其实不然。
麝香、藏红花毕竟珍贵,怕是只有宫中的贵人才用得起。
一般的世家大族,不会给丫鬟备着这样好的东西。
通常便是在各种寒凉的药物中,加入水银,吃了就有很好的避孕和落胎效果。
可水银有毒,长此以往,伤及的是母体根本。
汞中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不想喝,但形势比人强,在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面前,我不得不喝。
见我喝干净避子汤,高妈妈就拉着我的手,笑着安慰我。
“姨娘且安心伺候着二爷,等奶奶生下了小公子,说不定就停了避子汤药,让姨娘也能有个孩子傍身。”
她缠着我,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才走。
我苦笑,瞧,高妈妈就是个人精,为了让我没法把避子汤吐出来,硬是跟我磨了小半个时辰。
可她低估了我。
我藏了一根筷子,背着院里的丫鬟,狠狠心,把筷子伸进嗓子里。
强烈的刺激叫我扶着墙,吐了个昏天暗地。
刚才那碗避子汤,被我全都吐在了墙根底下。
我可不想汞中毒。
被拨来伺候我的丫鬟一个叫红英,一个叫翠喜。
两个人跟我差不多年岁,模样并不出挑,看着也粗粗笨笨的。
一问才知道,她们一直在府中做粗使丫鬟,刚被提拔成二等丫鬟。
二人惶恐中带着一点欣喜,似乎是还没适应二等丫鬟的身份。
我学着小说里的女主,打开自己的妆奁,把仅剩下的两支银簪挑出来,送给她们。
这叫笼络人心。
我愿意笼络,可她们未必愿意被我笼络。
我并不在意,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要二奶奶不害我性命,哪怕她在浮翠居里安排满了监视我的人,我都能坦然处之。
除了避子汤,我行事坦荡,能被人伺候着,我高兴还来不及。
望着空空如也的妆奁,我轻声叹了口气。
做了姨娘,每月的月钱从一两银子涨成了二两银子,我手头上倒宽裕了许多。
刚被卖进张家时,我的月钱只有五百钱。
领我进张家的嬷嬷和我爹娘是旧相识,我每个月的月钱,都是她去领的,到我手上,只有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都被嬷嬷捎出去,给了我爹娘。
后来我成了二奶奶的心腹,月钱也从五百钱涨到了一吊钱,我便留了心眼,每个月的月钱能被我抠下来一半。
进了李家,二奶奶成了千户夫人,我这个贴身丫鬟水涨船高,月钱提到了一两银子。
和我爹娘交好的嬷嬷没跟着一块儿来,我便不再把月钱舍出去,渐渐就攒了下来,和之前攒的放在一起,数一数,竟也有三十两之多。
原是想着放出去买几亩地,现在出不去了,留在手头上傍身也不错,总比给我那没良心的爹娘好。
二奶奶大概是怕落了她自己的脸面和名声,第二日就叫人送来了几匹颜色鲜亮的布料,并一些首饰钗环,还有两身二奶奶穿过两次的衣裳。
送东西来的春兰一直拿眼剜我。
她还当我是从前的丫鬟,言语上对我并无半分恭敬。
“奶奶对你好,你也不要忘了本,学那起狐媚子,若是敢对不住奶奶,我头一个扒了你的皮!”
我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疯狂大笑。
春兰忒小瞧二爷了。
才安顿好,几个姨娘便轮番上门。
最先来的是老实巴交的李姨娘。
“恭喜妹妹。”
她进门来先给我行了个礼,我忙还礼。
“妹妹无需这么客套,咱们姊妹之间还是自在说话得好。”
她拉着我的手坐下,盯着我的脸看了两眼,忽地捂着嘴叫了出来:“啊,世间怎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半夜里下起了雪。
天还未亮,紫萱便喊我起床,为我梳妆。
有紫萱在,红英就自动退避三舍,伺候我的活儿都让紫萱来,她只做外头洒扫的粗活儿。
干活儿也不经心,时不时就拿着个抹布进屋晃悠,看看我在做什么。
我不管她,平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门前已经有人来扫过雪了,一条小径直通到正院门口,好似是专门提醒我,我除了去正院给二奶奶请安之外,别的地方一概不能去。
我偏不在小径上走,时不时就要在小径旁边的雪地上跺几脚。
吱嘎吱嘎的,声音真好听。
浮翠居就在正院旁边,我出门又早,来的时候,正赶上几个小丫头出去,见了我极其敷衍地行了礼。
我站在廊子下头等了许久,等得几个小丫头都回来了。
她们都是这院里的三四等丫头,没资格进屋里,只能站在廊子下向高妈妈回话。
我听了一耳朵,原来是二奶奶见昨夜下的雪太大,体恤姨娘们,叫小丫头们去各处说一声,今日就不必过来请安了。
“姨娘,咱们不该出来这么早的,”紫萱站在我身后小声抱怨,“若是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等到去浮翠居报信儿的人,咱们就不用出来走这遭了。”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跺脚。
我知道她冷,把手里的手炉递给她。
紫萱不肯拿,我就哄她:“我一会儿便进屋了,二奶奶跟前,我不好拿着手炉,你替我捂着,等我出来再给我。”
紫萱这才接了过去。
我在心里叹气,这也是一个蠢丫头啊。
她也不数一数,出去报信儿的丫头一共有几个。
三个姨娘,三个丫头,哪还有多余的跑一趟浮翠居?
便是真的体恤我,见我来了,直接叫丫头说一声,让我回去呗。
亦或是把我请进屋里,叫我吃杯热茶暖暖身子,何至于叫我站在外头等这么半天。
二奶奶就是在故意磋磨我。
看来昨晚二爷一定很生气。
我听见正院闹起来之后,心里高兴,一晚上睡得很香甜,也不知道正院闹了多久,反正我敢肯定,二奶奶一夜没睡。
连带着高妈妈,也没睡好觉,不然,高妈妈的眼下不会有这么大一团乌青。
高妈妈对我仍旧很和气:“姨娘,外面冷,进去说话吧。”
我笑着谢过高妈妈。
她一转身,我便低头翻了个白眼。
现在才知道外头冷?还不如不对我假客气呢。
二奶奶的屋里暖和得很,迎面一股暖风激得我连打了两个喷嚏。
我忙掏出帕子掩住口鼻,余光一扫,先我一步进里面的高妈妈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我便在外间站了一会儿,将身上的大衣裳解下来。
从前跟我交好的连翘接过我的大衣裳,将它搭在了一旁的熏笼上。
这般熏得暖烘烘的,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穿着也不冷。
我朝着她笑了笑,她便催我:“姨娘快进去吧。”
我正要开口,连翘忽然掐了我一把,低声快速道:“昨儿个二爷生了好大一场气,把春兰拖出去打了一顿,饭都没吃便走了,你仔细些,奶奶要审你呢。”
我心下会意,捏了捏她的手表示感谢,同时扬声道:“我身上有寒气,在外间站一站,等寒气散了,再进去,免得冷着奶奶。”
厚重的棉帘一下子掀开,一等大丫鬟牡丹站在门口,冷着脸叫我进去。
二奶奶身边有四个一等大丫头,分别是我、春兰、牡丹和芍药,我成了姨娘之后,原先是二等丫头的连翘就被提了上来。
如今的四个一等丫头中,连翘跟我的关系最好,其次便是牡丹。
别看牡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她为人很公正,不偏不倚,说话很直,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说。
我反倒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因此原先就跟她相处得还可以,她也从未为难过我。
我冲她笑着点点头,她便也微微点头:“姨娘快进来吧,别叫奶奶等急了。”
我莞尔一笑,二奶奶房中也不都是铁板一块。
我身边有她的人,她身边又何尝没有我的好友呢?
一进屋,二奶奶就扔过来一个杯子,正好裂在我脚前。
二奶奶扔东西可真准啊,我怀疑二奶奶一定是有意识地练过,要不然怎么有这么好的准头呢。
以前读过武侠小说,里头有暗器高手,二奶奶若是有兴趣,可以练练暗器,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说不定能跟二爷并肩作战呢。
我越想越开心,在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敢表露丝毫。
几乎是杯子刚在我脚边绽开,我便毫不犹豫跪在了碎瓷上。
虽然穿着棉裤,外头又有棉裙,可几片碎瓷还是不可避免地穿透层层抵御,扎得我双膝生疼。
我的眼泪便下来了:“奶奶息怒,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二奶奶一双眼睛都哭肿了,她眼睛本来就小,如今更是肿成了一条缝,看着有几分滑稽。
可我不敢笑,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幸亏膝盖上扎了几片碎瓷,尖锐的疼痛能让我哭出来,不然,我非笑得在地上打滚不可。
“贱婢,你可知道错了!”
我忙俯首贴伏在地上:“奴婢知错!”
好在碎瓷都在我的膝盖下,不然,我的额头也别想要了。
二奶奶怒气更盛,朝我扔过来一只碗,满满一碗热粥便扣在我的头上。
“说,你错在何处!”
我咬了咬牙,低垂着头,惶恐地道:“奴婢不该贪睡,起来得迟了,未曾服侍二奶奶用饭......”
“放屁!”
啧啧,看来二奶奶是真的气急了,都出口成脏了。
“你老实说,昨儿个为什么要把两个单子都给春兰!为什么!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顶着一碗粥抬起头,眼泪狂流:“是春兰姐姐急着要的,她一直催我,我正好把两个单子都核对好了,就全交给了她,奶奶若是不信,大可以拘了红英翠喜来问,不过......”
“不过什么?”
“奶奶,翠喜被二爷要走了。”
二奶奶身子一晃,尖声叫道:“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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