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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靖央萧贺夜结局免费阅读欺君十年,我以女儿身换民心番外

我吃饱饱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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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许靖央来了,屋内的笑声压了下去。片刻后,丫鬟出来领她进屋。屋内暖意如春,上好的银丝炭放了两盆。雕花窗旁,许夫人和许柔筝母女俩相互依偎,正在逗弄笼子里的鸟儿。一看见那红尾鹰的模样,许靖央眼底划过冷色。就是这只鸟。还不算成年的红尾鹰,只有猫儿大小。可它的爪子已经足够锋利,抓破伤口时会连肉带皮一起剜下来!许靖央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站在笼子边的仆从。那是个不起眼的仆妇,低着头,交错的手里好似攥着哨子。“你怎么来了。”许夫人语气淡淡,“府邸里近日事忙,你不用来请安。”许靖央回眸看她:“母亲,我回府已有几日,怎么不见乳母刘妈妈?”当初,许夫人生下她之后,相信稳婆的话,恨许靖央抢了长子的生机,直接将她扔给乳母喂养,不闻不问。刘妈妈待许靖央如同亲生...

主角:许靖央萧贺夜   更新:2025-04-23 16: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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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靖央萧贺夜的其他类型小说《许靖央萧贺夜结局免费阅读欺君十年,我以女儿身换民心番外》,由网络作家“我吃饱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得知许靖央来了,屋内的笑声压了下去。片刻后,丫鬟出来领她进屋。屋内暖意如春,上好的银丝炭放了两盆。雕花窗旁,许夫人和许柔筝母女俩相互依偎,正在逗弄笼子里的鸟儿。一看见那红尾鹰的模样,许靖央眼底划过冷色。就是这只鸟。还不算成年的红尾鹰,只有猫儿大小。可它的爪子已经足够锋利,抓破伤口时会连肉带皮一起剜下来!许靖央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站在笼子边的仆从。那是个不起眼的仆妇,低着头,交错的手里好似攥着哨子。“你怎么来了。”许夫人语气淡淡,“府邸里近日事忙,你不用来请安。”许靖央回眸看她:“母亲,我回府已有几日,怎么不见乳母刘妈妈?”当初,许夫人生下她之后,相信稳婆的话,恨许靖央抢了长子的生机,直接将她扔给乳母喂养,不闻不问。刘妈妈待许靖央如同亲生...

《许靖央萧贺夜结局免费阅读欺君十年,我以女儿身换民心番外》精彩片段

得知许靖央来了,屋内的笑声压了下去。

片刻后,丫鬟出来领她进屋。

屋内暖意如春,上好的银丝炭放了两盆。

雕花窗旁,许夫人和许柔筝母女俩相互依偎,正在逗弄笼子里的鸟儿。

一看见那红尾鹰的模样,许靖央眼底划过冷色。

就是这只鸟。

还不算成年的红尾鹰,只有猫儿大小。

可它的爪子已经足够锋利,抓破伤口时会连肉带皮一起剜下来!

许靖央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站在笼子边的仆从。

那是个不起眼的仆妇,低着头,交错的手里好似攥着哨子。

“你怎么来了。”

许夫人语气淡淡,“府邸里近日事忙,你不用来请安。”

许靖央回眸看她:“母亲,我回府已有几日,怎么不见乳母刘妈妈?”

当初,许夫人生下她之后,相信稳婆的话,恨许靖央抢了长子的生机,直接将她扔给乳母喂养,不闻不问。

刘妈妈待许靖央如同亲生。

许夫人坐去椅子上,面不改色。

青嬷嬷过来递茶给她,经过许靖央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

“她年纪大了,几年前送她归乡养老去了。”

许夫人说。

“刘妈妈不过五十的年纪,跟青嬷嬷一般大,女儿想让她回来伺候。”

许夫人立刻皱起眉头:“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送走的奴仆,哪有接回来的道理。”

许柔筝也上前劝:“大姐姐是觉得院子里伺候的人手不够吗?

最近府里事多杂乱,人手也不够调配,大姐姐别生气。”

“我院子里有几个聪慧伶俐的丫头,先让她们来伺候大姐姐可好?”

那些人,前不久刚被许靖央害得挨了打。

真让她们来,还不得想尽办法下绊子。

许靖央话锋一转:“不用了,刘妈妈这事放放也行。”

许夫人和许柔筝都有些诧异。

她居然这么好说话?

许靖央忽然又说:“回京后还没出去过,我想去拜见玄明师父。”

许靖央年幼时,玄明被聘来家中当她的武师父,教了她一身武功。

“你想去就去,但你父亲叮嘱我,不能随便给你银钱,怕你挥霍无度。”

许靖央压下唇角的冷笑:“不用钱,母亲派人准备马车,我去看看师父就回。”

不要钱,一切好说。

许夫人让青嬷嬷去通知马房的人。

许靖央见事情成了,便要走。

“大姐姐,”许柔筝叫住她,解下自己的披风递上来,“外头风大,你先披我的衣裳,别冻着了。”

许靖央轻轻挥开她的手:“我只习惯用自己的东西。”

说完,就离开了主院。

许柔筝一脸落寞地坐回许夫人身边:“大姐姐还是不能接受我。”

“你何必管她,她心肠硬。”

“可是母亲,就这么让大姐姐自己出门了,要不要派个人跟去?”

“不必,她说的玄明是个上了年纪的武僧,在京中开了一间武院,教的都是三教九流之辈,没有什么能耐,她愿意去就让她去,何况还有车夫跟着,出不了事。”

许靖央坐在马车里,朝城内去。

若不是出府必须告知主母,她今日不会去见许夫人。

她若直接提出要出门,许夫人一定不会答应。

所以她先提了刘妈妈的事。

三年前许靖央还在边关的时候,就听韩豹说,这次回京他没能见到刘妈妈,听说许府的人将她送走了。

现在想来,许家送走刘妈妈,是因为她知道许靖央女扮男装从军。

他们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也不会让她留下来,更不可能让她回来。

许靖央先提了一个大要求,不能被满足后,再提一个出门的小要求。

许夫人果断痛快答应,只为了快些将她敷衍走。

出门才是许靖央真正的目的,至于刘妈妈,她会想办法去找。

马车停在武院前。

整条街上还挂着白幡,行人稀少,武院的生意也冷清。

车夫将马车拴在门口,就看着许靖央带着竹影进去了。

前院里,一名光头和尚,正在松树下盘腿打坐。

他五十来岁,面孔慈悲。

许靖央走过去:“二师父。”

玄明睁开眼,看清楚她的样貌后,笑起来。

“央丫头回来了?”

“是,二师父,大师父今日可在?”

“在后院教学生,你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被误伤。”

说罢,玄明再次闭上眼,打坐入定。

这是他每日的日课,许靖央从不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整个武院分前院和后院。

前院都是玄明用来教学生练武的,后院算得上是私人院落,用来给两位师父一对一教身份特殊的学生。

许靖央小时候就经常在武院的后院练武打木桩。

她顺着长廊,去了后院。

刚走进院门,就感到一阵凌厉的风直扑面部!

许靖央侧身避开,一颗松果砸在了地上。

她扭头看去,是个穿着锦裘的七岁小公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如意珰,模样冰雪可爱,双眸透着调皮灵动劲。

他差点打到了许靖央,却也没有道歉,而是朝她吐了吐舌头,之后就到处乱跑。

几个随从跟在他身后,大呼小叫,怕他摔了,又怕他磕着碰着,很是紧张。

“小子!

我说了很多遍,不许在后院玩弹弓!”

穿着干练衣袍的老人追了出来。

他精神矍铄,面露红光,喊起来气如洪钟。

经过许靖央时,他猛地停下脚步,脸上的愤怒转为欣喜:“央丫头,你回来了?”

许靖央拱手:“大师父。”

眼前的老人,是她真正的师父——郭荣。

他有个了不得的身份,前御林军统领。

五十岁那年,先帝崩逝新帝登基,他主动请辞,因着跟玄明关系极好,经常来武院帮忙,许靖央的拳脚功夫都是跟他学的。

“你先找地方坐着,我去收拾完这个小子就来。”

郭荣说罢,健步如飞去追那小公子。

“你给我站住!”

郭荣叉腰大吼。

小公子做了个鬼脸:“你非逼我学暗器,一点也不厉害,还不如我的弹弓。”

他刚说完,耳边就有一颗松果,嗖地飞了过去。

小公子愕然回头,只见那松果竟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因为力道极大,卡在了靶子里,让这小家伙看得目瞪口呆。

他不由地朝投掷松果的许靖央看去。

又见许靖央扔出剩下两个松果,唰唰两下,都落在了同一个位置,直接将靶心击穿!

郭荣抚掌,目光露出欣赏:“央丫头,几年不见,功力见长啊。”

看着小公子瞪圆的大眼睛,许靖央掸去手指上的灰。

“没学到家的本事当然不厉害,要是学会了,任何东西在你手中都是利器。”

小公子连忙跑过来,直接上手抱住许靖央的胳膊。

“我要学这个,你教我!”


竹影和张嬷嬷都愣住了。

马车里静坐听见喧哗的许靖央,心如明镜。

前世她回来的时候,也遭到了门房的阻拦。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许柔筝顶替了她的身份成为大小姐。

她还以为是门房不认得她,刻意刁难。

言辞激烈间,她对家仆动了手,最后父母听见动静,生怕引来周围邻里,不得不将她带了进去。

但之后许靖央听到他们向邻里解释,是来了一户远房穷亲戚,上门打秋风。

回自己家,还要畏首畏尾。

这辈子,许靖央要他们将她好好地请进去!

那厢竹影道:“大小姐刚从边疆回来,还带着将军的遗物,怎会今早就到了?”

张嬷嬷也说:“是与不是,叫你们老爷夫人出来瞧一眼,不就知晓了吗?”

门房瞧了张嬷嬷一眼,又看了看她们身后的马车。

今日长公主出行,有意低调,马车上连标识也没有,更瞧不出奢华。

“我们老爷夫人事忙,怎么可能什么人都见?”

门房眼高于顶,不屑的语气呼之欲出。

“你这奴仆,好不讲规矩。”

张嬷嬷有些恼了。

她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年,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何曾遇到过敢将她拒之门外的刁奴?

许靖央挑帘,声音不大,却能叫外面的人听见。

“父亲和娘前段时间派人来边疆接我,一同送哥哥的衣冠回京,我与仆从走失,才耽误了时间回来,你一问管家便知。”

门房直接道,“我们大小姐一直养在庄子上,老爷夫人也从未派人去边疆,你是哪来的赝货,敢冒充大小姐,再不走小心我报官!”

长公主不动声色看向许靖央。

“你身上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

“没有......小女与家仆走丢,连钱财都所剩无几。”

许靖央佯装容颜苍白。

其实这话不假,她在边疆以男子的身份,过了十年,哪里还有什么信物。

长公主眼里涌现狐疑。

就在这时,门房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吵嚷什么,不知老爷夫人今日见贵客吗?”

“青嬷嬷,您总算来了,外面来了个女子,非说是咱们大小姐。”

头戴银钗,脚步外八的青嬷嬷,顿时一步迈出,走到门口。

她生的一双凌厉刻薄的吊梢眉,看谁都恶狠狠的。

因着她当年是许靖央母亲的陪嫁,这些年在许府也是说一不二的管事嬷嬷,颇有威望。

然而,当许靖央挑帘,青嬷嬷朝她看过来的时候,那双吊梢眉意外地抖了抖。

青嬷嬷看着许靖央长到十四岁,不可能不认识她的模样,即便许靖央已在边疆饱经风霜。

但,青嬷嬷只是顿了一下,就清了清嗓。

“怎么又来一伙骗子?

前不久,还有人说怀了咱们少爷的遗腹子,带着孕肚就想来求名分呢!”

她又指着门房骂:“大少爷刚战死,骗子都喜欢编撰身份来占便宜,怎么还不赶紧打出门去?”

门房挨骂,瞪着竹影:“这位是我们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她都说不是,还能有假?

快滚!

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一番话,顿时让长公主嘴角紧绷。

她看许靖央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和善了。

“姑娘,我已将你送到这里,剩下的事,你便自己同许府处理吧。”

长公主对着许靖央冷冷开口。

许靖央也没有犹豫,起身后平和道谢。

“这其中想必有误会,小女先谢过长公主殿下今日搭救,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长公主面色很冷,不为所动。

许靖央扶着酸痛的膝盖,身形单薄地下了马车。

天气晦暗,许靖央站在眼前时,青嬷嬷彻底看清楚了她的样貌,不由自主地暗中掐紧了指尖。

真的是大小姐,她竟然没有死,还回来了!

许靖央望着她,英气秀美的面孔微微一笑:“青嬷嬷,你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快去跟爹爹娘亲说一声,我回来了。”

青嬷嬷偏过头:“果真是个骗子,来人,将她捆了送去见官!”

府邸里冲出许多家丁。

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跟门房等人动手,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那时她以为是青嬷嬷老眼昏花,所以也没有认出她。

现在想来,青嬷嬷早就得了母亲的授意。

为了那泼天权贵能稳稳握在手心里,一家人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即便她真的回来,也不能善了。

捆了送官只是体面的说法,如果真从了,下场多半只有死路一条。

但,许靖央没有反抗,只是感到意外惊呼:“你们干什么?

青嬷嬷,是我啊!”

竹影扑上前护着她:“不许欺负小姐!”

主仆两人却被一起推搡摔倒,包袱掉在地上散开,露出一件带血的男装,还有一把原本挂在长枪上的红缨。

张嬷嬷见她们受欺负,正要说话,马车里的长公主却道:“张嬷嬷,咱们也该走了。”

张嬷嬷只能回马车去。

“快捆!

别脏了咱们许府的门庭。”

青嬷嬷语气更加决绝,仿佛掌握了生杀大权。

长公主的马车还没走,便听到巷子里传来哒哒如奔雷般的马蹄声。

一名穿着盔甲的威武男子,带着四个兵卒率马逼近。

许是赶路没有停歇,他身上披挂风霜,让铁锈红的薄铠都蒙了一层白!

当他看见许靖央被家丁按着时,目眦欲裂,马匹还没站稳脚,他便已经跳了下来。

“混账东西,放开大小姐!”

男人一鞭子甩过来,带着虎啸般的呼喝。

霎那间,几个家丁脸上皮开肉绽。

张嬷嬷忙跟长公主说——“殿下,那是神策将军身边的副将,韩豹!”


她披着青色的绣鹤大氅,里面是一件色泽冷白的衣裙。

没有多少钗环,很是素净。

在风雪里行走,风如刀子般吹过来,许靖央却始终挺直腰脊,步伐稳健。

她只有一个目标——绝不会再将自己亲手挣来的军功让给他人享受。

许家这一帮毫无心肝的吸血虫,吃了她的给她吐出来,拿了她的双倍奉还,还要以命偿命!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走出一条生路。

“小姐,等等奴婢!”

竹影抱着她们为数不多的包袱,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匆匆把租赁的银子给了车夫,就追向许靖央的脚步。

却见许靖央一步一跪,竹影错愕:“小姐,您这是......我要为阿兄引魂,需得一步一磕头,你去将马车追回来吧。”

“奴婢要陪着小姐。”

竹影学着许靖央的模样,跪下来磕了个头。

许靖央看她一眼,心知这是个忠诚的丫头。

竹影差点被她父亲卖去青楼,许靖央抢在竹影撞墙而亡的前一刻,买下了她。

这姑娘便一路都忠心耿耿地跟着。

有竹影陪伴,许靖央就不算孤立无援。

她已经想好了,此番回去,她不能急着承认自己就是神策将军,否则必定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神策将军唯一妹妹的这个身份,她不可能让给许柔筝。

昌平侯在朝中颇有权势和威望,不然许家也不会牵上昌平侯夫人这条线。

许靖央若想坐实自己是神策将军唯一妹妹的身份,就需要一个比昌平侯更厉害的人为她撑腰。

光有那一封密信的帮助,还不够,她需要人解燃眉之急。

如果她没记错,前世她回家时,曾在城外遇到一辆马车深陷雪泥里。

她当时出手帮助,不顾对方的感谢之情,匆匆拂衣而去,后来才知道,里面坐着一位大人物。

风雪地里,许靖央一步一跪一磕头。

她们就这样,靠近了京城。

“小姐,前头就是京城的北门了。”

竹影语气里带着欣喜。

许靖央漆黑沉静的眼眸,果然瞧见前头不远处的拱桥边,停着一辆低调的罩布马车。

几个侍卫带着丫鬟,正在想办法。

她收回目光,继续磕头前行。

马车里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她。

冰天雪地里,女子衣着单薄地一跪一磕头,确实惹人注目。

但,没看两眼,跪在雪地里的女子,身形忽而晃了晃,旋即倒了下来,昏迷不醒。

竹影吓哭:“小姐,小姐!

别吓奴婢呀!”

“张嬷嬷,”挑帘的玉手顿了顿,雍容的声音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嬷嬷快步走近竹影,马车里的一双丽眸关怀地瞧着。

不一会,张嬷嬷回到马车边:“长公主,那晕倒的姑娘,竟是神策将军的亲妹妹!”

“什么?”

长公主惊讶。

都知道神策将军有个妹妹,许家的嫡小姐,不过一直是养在深闺,甚少有人瞧见面貌。

怎么会在雪地里一步一磕头?

张嬷嬷:“她家丫鬟说许姑娘带着将军的遗物回京,得高僧指点要一步一跪,才能引将军的魂灵回家,为将军立衣冠冢,可不巧碰上风雪,老奴看着是冻晕了。”

长公主不加犹豫:“快叫人抬上车里来。”

说完,她忽而叫住张嬷嬷,压低声音。

“你再派个人,去沿途的路上打听打听,看她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片刻后,许靖央被送到了马车上。

她闭着双眼,感受到温暖的手炉被放在了她怀里。

还有丫鬟喂她喝热姜水,铺盖也裹了上来。

长公主许是在打量她,不多时声音响起:“可怜见的,冻成这样。”

许靖央切切实实地在边疆摸爬滚打,皮肤不如寻常女子细腻,纤细的指节更有着常年握枪的薄茧。

她跟竹影一张脸都冻得通红,很是狼狈。

许靖央虽闭着眼,可耳朵却听着长公主问竹影。

“你家小姐既是许家的姑娘,为何没有仆从护送?”

“小姐与仆从走丢了。”

“许家人也不知情?

竟没有安排人在城门口迎着。”

“小姐说大将军逝世,全家悲痛,无暇顾及也是难免的。”

竹影按照许靖央先前教的,都说了一遍。

提及大将军逝世,长公主长叹一声。

“神策将军逝世,如将星陨落,是国殇,许家上下悲恸,实乃人之常情。”

话说到这里,却没有要送许靖央回去的意思。

许靖央知道,长公主在等她的人去查明自己的真伪。

若说最想犒劳且感恩神策将军的人,莫过于当今皇上和长公主。

当年大燕国势衰微,被强国环伺。

为了保全太平,姐弟俩从小被当做质子送到敌国,过得极其屈辱,猪狗不如。

神策将军挫败敌国,逼他们的君主剃发自尽,实乃报仇雪恨。

但长公主从未见过神策将军的妹妹,她再感激,也要先确认实情。

果不其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张嬷嬷进马车,跟长公主耳语了几句。

之后,长公主竟语气哽咽,落泪潸然。

“这孩子,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冰天雪地冻坏了怎么是好?”

张嬷嬷:“神策将军铁骨铮铮,许姑娘也是个坚韧的性格,不愧是许家人。”

长公主立刻说:“送回长公主府,再拿本宫的牌子,进宫请太医过来,为许姑娘好好诊治。”

马车颠簸,许靖央适时地醒了。

她现在还不能让太医给她把脉,因着她身上有在战场上遗留下来的旧伤。

若被太医瞧见,不好解释,长公主的人情,也不能用在这个地方。

“咳咳......”许靖央睁眼。

竹影忙道:“小姐您醒了,长公主救了您,还说要给您请太医呢。”

许靖央看向长公主,她年近五十,面貌端庄雍容。

这会儿,正怜惜地看着许靖央,还温声说:“你膝盖浸雪,寒得厉害,不能继续走路了,得先养一养,本宫带你回长公主府,好好医治。”

许靖央垂首,露出苍白的脸色。

“谢长公主体谅,只是小女与仆人分散多日,怕家中着急,想快快带着阿兄的衣冠回去。”

长公主露出谅解的神情:“那好,本宫送你一程。”

许靖央没有推辞“多谢长公主殿下!”

马车驶入城中,帐帘轻晃,她看见城中处处挂着白幡,一片素裹。

前世也是如此,皇上下令,全国奔丧,禁止喧娱,要为神策将军守孝三月,告慰他的英灵。

正是拿捏住了皇上惋惜的心情,许家才能接连获封。

许靖央眼神漆黑,望着飘扬的白幡,她想,这辈子说什么都不能让荣耀落在别人手上。

马车驶入巷子,来到许府的门庭前,也挂着两个白灯笼。

屋檐下的门匾已经换成了“威国公府”四个烫金字,在沉重的雪色中,那么扎眼。

许靖央让竹影去叫门,张嬷嬷陪着。

门房开门,疑惑地瞧着她们:“有何贵干?”

竹影:“大小姐回来了,快去通知老爷夫人。”

门房怔了怔,旋即呵斥。

“哪儿来的骗子,我们小姐今早就回来了!

这会儿正陪着夫人老爷喝茶呢。”


许靖央不习惯别人这么近距离地亲昵搂抱。

她皱眉,用手按着他的脑瓜推远了点。

“你去捡十个一模一样的落叶,我就考虑教你。”

小公子飞快答应了,朝外面的院子跑去。

他走了,庭院总算安静下来。

郭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小子自打送来,谁的话也不听,难得肯听你的。”

“是谁家孩子,能让大师父亲自教授?”

许靖央记得,郭荣多年前就不再收徒了。

郭荣笑了笑:“一个贵人,你坐,我给你泡杯热茶。”

上辈子她死时,她的两位师父已经接连去世了。

如果他们还在,说不定她还不会死得那么惨。

“来,央丫头,喝茶。”

郭荣端着茶盘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了。

一杯热茶下肚,郭荣先笑着说:“你变沉稳了,看来还是边关的风沙历练人啊。”

他不知道许靖央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事,只以为她当真跟着兄长去了边关。

许靖央却苦笑:“大师父,我遇到难事了。”

“怎么?”

郭荣严肃起来。

许靖央简单将自己的处境讲了一遍,略过许多细节,只讲了她母亲如何偏疼许柔筝。

“我母亲要收养许柔筝,过几日就会开祠堂请族老,我要朝你借个人,一个在朝中颇有势力,能替我说公道话的人。”

这是她今日出门的真正目的。

许靖央记得,上辈子皇后办宫宴,主要是为了顺承皇上的意思,犒劳许家。

在那之前,为了让许柔筝能顺理成章的,以许家女儿的身份进宫,威国公和许夫人为她开祠堂,上族谱。

由此,上辈子许柔筝直接顶替了许靖央的身份,彻底成为了许家的大小姐。

这辈子,许靖央不可能让她们把此事办成,她需要帮手。

郭荣沉默良久。

许靖央提这个要求,其实是犯了他的忌讳。

当年先帝去世后新帝登基,为了肃清先帝势力,开拓政策,杀了好几个老臣。

郭荣身为御林军大统领,能从那样凶险的环境里,急流勇退,靠的就是敏锐的觉察力。

他从不惹祸上身,除非迫不得已。

郭荣:“央丫头,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能活到七十岁还安然无恙吗?”

“因为您聪慧。”

“不,是因为为师从不掺和别人家的闲事。”

许靖央默然一瞬:“大师父,阿兄去世,许柔筝同我抢嫡妹的身份,她身后有全家相助,而我一无所有,我需要借力。”

郭荣品茶良久,放下茶盏:“你替我教会那个皮猴儿暗器,我就帮你这个忙。”

“这孩子是谁家送来的?”

“一位贵人,所以我不好推辞啊,可为师一把年纪,教得力不从心。”

郭荣叹气。

“好,我来教他,大师父准备请谁去我家帮忙?”

郭荣笑起来:“这个你就别管了,师父有的是人脉。”

许靖央抿了抿唇:“我教那孩子,会很严格。”

“贵人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能让他学会一样就算成功。”

得了郭荣这句话,许靖央心里有数了。

她走去那位小公子面前,看他还在专心致志挑选树叶。

“你不用找了,这世上没有相同的树叶。”

“谁说没有,我一定给你找到,到时候你要说话算数!”

“没有叶子,我也能教你,不过......你有银子吗?”

小公子瞬间站起来,黑乎乎的大眼睛是亮晶晶的色彩。

“有啊,你要收拜师费?”

他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拿着,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许靖央本来只是想象征地收个五两,没想到七岁的孩子出手就是一百两。

她沉默一瞬,看来这真是一位了不得的贵人的孩子。

这孩子出身富贵,不知能不能吃苦。

教得不好,就是辜负了贵人的委托。

“我做你的武师父,会很严格。”

“我不怕!

你教会我,我天天给你银子,我父......亲有的是钱。”

这样的口吻,若不是他年纪还小,许靖央都要把他当成纨绔了。

“那好,我以后每五天来这里一次,这五天里,你先练扎马步,什么时候身形稳定不晃悠,我再教你下一步。”

“扎马步有什么好学的?”

小家伙反抗起来。

许靖央让他扎个马步来瞧瞧,他顿时摆出马步来,架势十足,还挺标准。

但是,撑不了几个瞬息,就开始双腿发抖哆嗦。

许靖央笑了,她生得英气清冷,笑起来更冷。

小公子以为自己受到了嘲笑,攥起拳头:“不许笑!

我只是没站稳。”

许靖央:“扎马步是为了稳下盘,若要暗器准,身子自然不能抖,你先练吧。”

她出来有些时候了,得回去了。

临走前,他们互换姓名,小公子告诉她,自己叫安棠。

许靖央回忆了一遍京城里的王孙贵族,没有姓安的。

她暂时放下心来,想来大师父也不会特别坑她。

二师父玄明特地将她送到门口。

许靖央简单寒暄问候,便跟玄明告辞,上了马车回府。

她把银票交给了竹影,让她去多买点焕颜膏的药材。

回到家以后,许靖央发现人人脸上都昂扬着笑意。

她让竹影去打听。

不一会竹影回来:“大小姐,咱们离府后没多久,宫里的圣旨就来了,皇后娘娘邀请夫人带着小姐,十日后进宫参宴。”

“夫人高兴之下,奖赏院子里所有仆从这个月的月钱翻倍。”

许靖央冷笑。

拿着她功名换来的银子,大大方方地打赏下人,却连她院子里的炭火都要克扣。

还想借着机会,把许柔筝录上族谱,让她以许家大小姐的身份进宫领赏。

她们真以为能得偿所愿?

“竹影,你悄悄替我去办件事。”

许靖央压低声音,一番吩咐交代。


他们都知道,许靖央一向孝顺。

不然也不会十四岁那年,就敢挑大梁,女扮男装去替父从军。

威国公自信地认为,他的话,许靖央一定会听。

许靖央抿着淡白的唇,看着许夫人。

许夫人这才站起来,抹了眼泪,朝许靖央走来。

“靖央,你是长姐,我们既然收养了柔筝,她就是你妹妹,她......”许夫人想拉住许靖央的手,却摸到了她手指上粗糙的茧子。

那一瞬间,许夫人声音僵住,手更像触电般收了回来。

许靖央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其实心里怎会不懂,上辈子母亲看到她身上的伤痕,便会撇开头。

那时许靖央以为是心疼她。

后来她才听到,母亲跟青嬷嬷说:“她自小主意大,性格也要强,不像筝儿那样需要人心疼。”

许靖央在边疆这十年,从籍籍无名的小兵,到兵马神策大将军。

她是靠着血和汗拼上去的。

她没有许柔筝那样细腻的肌肤,没有她如葱指般白嫩的手掌。

许靖央朝长公主躬身:“长公主殿下,请您网开一面吧。”

倒在地上的许柔筝,含着泪眼抬头。

长公主:“你要为她求情?”

许靖央抱着那血衣和红缨。

“柔筝既已经被父母收养,便是我的二妹妹,父亲说得对,我理应为二妹妹求情。”

“不过,这次回来,我还带着引领阿兄亡魂归家的使命,二妹妹那一身大红色,确实不妥。”

“所以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让二妹妹对着阿兄的衣冠,磕满九十九个响头。”

许柔筝猛地出声:“什么?”

许靖央语气柔和,仿佛充满悲悯。

“这样阿兄泉下有知,能感慨你的一片诚心,便不会怪你穿错衣裳了。”

许夫人几乎要跳起来,都有些破音地说:“我的寒儿统领千军万马,绝不会为了一件衣服,就这么刁难自个儿的妹妹!”

神策大将军,名许靖寒,这是许靖央为自己起的名字。

许柔筝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大姐姐,你这是要我的性命,你是不是怪我占了位置,让下人误以为我才是大小姐,给你难堪?”

“若是这样,我现下就可以一头撞死,绝不叫大姐姐委屈,但我们同为女子,你不能这样折辱我啊。”

威国公:“靖央!

你别得理不饶人,明日传遍京城,影响的是你兄长的身后名!”

许靖央语气淡淡:“二妹妹,给我阿兄磕头,怎么就是折辱了?”

一句话,彻底钉死许柔筝。

长公主终于开口:“是该好好磕头忏悔,神策大将军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若今日皇上在此,只会比本宫惩戒得更厉害。”

许家人知道,长公主说的是真的。

听说当年,皇上身为质子时,被敌国君主逼迫钻胯下,受尽屈辱。

而神策大将军剿灭敌国,逼敌国君主剃发自尽,万军观瞻,这可是直接替皇上出了一口恶气。

若是知道许柔筝敢在全城守孝的时候,穿红袍,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许夫人也彻底没了办法,只能掩面哭泣。

威国公理智更甚:“筝儿,那你就跪吧......”许靖央让竹影将血衣和红缨摆在门口。

她先跪下来,哽咽道:“阿兄,我们到家了。”

待要起来的时候,身形一晃,竹影连忙扶住她。

“小姐,您跪了一路,可不能再跪了。”

“快些进屋去,你这孩子再不心疼自己,本宫都要心疼了。”

长公主说。

听了长公主的话,威国公如梦方醒,连忙招呼许靖央进府。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许靖央,免得她在长公主面前乱说话!

昌平侯夫人不想蹚浑水,今日来,差点得罪长公主,她心里也气闷得很,觉得威国公一家都没规矩。

于是,昌平侯夫人匆匆告辞,走之前,还不忘要走给许柔筝的佛珠。

长公主命张嬷嬷看着许柔筝磕头。

一群人呼啦啦地进门,连韩豹都以悼念的名义,进府给神策大将军的牌位上香。

祠堂里。

神策大将军的牌位,早已摆在了所有列祖列宗的最上面。

许靖央仰头看着,香火缥缈,牌位上“许靖寒”的名字,遥远又模糊。

许府全家都一直是中庸类型,没出过特别优秀的人才。

在许靖央替父从军之前,威国公的官职不过是三品巡防武将军。

是个可有可无的散官,若不是靠着祖荫,早就被替换了下来。

许靖央在边疆拼命的那十年,把全家拔升到了威国公这个九代世袭的爵位上,从此跻身权贵望族。

这样的富贵荣华,怪不得他们宁愿她真的死了,而不是顶着一张跟神策大将军一模一样的脸回来。

长公主也来上了一炷香,就被威国公夫妇请去了正堂。

他们想要为许柔筝求情。

便只剩下许靖央,和韩豹在祠堂里。

竹影退去了门外。

许靖央借着香火,将袖子里的密信抽出来引燃。

那是韩豹给她的回信,告诉她自己会立刻动身,来京城跟她汇合。

上辈子她刚回家的时候,也是韩豹回京述职的日子。

韩豹曾借着给神策大将军上香的名义,来府邸上拜访,却没能见到许靖央,只看到了许柔筝。

当时韩豹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曾传密信给许靖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可那时,她还想着不能暴露身份连累家人,连韩豹的信都没有回。

所以重生回来,许靖央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将军,您让末将销毁的那些信物,末将不舍,已经妥善保管了起来,倘若您需要,末将随时带回来给您。”

韩豹在她身后低声说。

许靖央缓缓点头:“神策军已经由宁王负责了,王爷个性杀伐果断,你和雷川两个人,务必听从王爷吩咐,带领兄弟们驻守好边关。”

雷川便是她的第二个心腹,跟韩豹一样,是她的左右手。

“是!

但将军,您永远是末将心中的大帅。”

“你走吧,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城,回去看看你的妻儿。”

提到妻儿,韩豹眼里涌起感慨之色:“多谢将军!”

许靖央年纪比他小,能把他和雷川都收服,不仅靠拳脚本事,还有收拢人心。

雷川没有家室,韩豹却在参军之前就有妻子和一对可爱的子女。

所以每三年的回京述职,许靖央都会批准他在京城多待一个月。

只要皇帝不追查,她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韩豹知道自己受了恩情,对她更加忠心耿耿。

长公主坐了一会,等许柔筝磕了三十多个头昏了过去,才走。

许靖央陪着父母去相送。

临走前,长公主意味深长跟许靖央说:“若有难处,就来寻本宫。”

长公主一走,全家没有人顾得上她,全都去照顾许柔筝了。

许夫人更是让人直接把许柔筝送到主院,她要亲自照顾。

许靖央不慌不忙,带着竹影去了她从前住的院子。

十四岁那年她住的飘花院,如今已经成为了许柔筝的住处。

对此,许靖央只有一句话——“竹影,该砸的砸,该扔的扔,一个时辰之后,我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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