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少瑜赵玉娇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书香:首辅大人求放过纪少瑜赵玉娇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李三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玉娇死了,怎么死的,哪一年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记忆里只剩下大片大片杜鹃花在眼帘中打转,转着,转着,漫山遍野都是艳丽夺目的鲜血。最先发现自己魂魄似乎离不开堂姐夫纪少瑜时,纪少瑜已经接管大理寺,成为最年轻的大理寺卿。而后的十几年,赵玉娇没有见过堂姐,就好像堂姐夫从未娶过亲一样,他独来独往地居住在一座庭院深深的宅子里。纪少瑜像是一条孤狼,他杀伐果决地在朝堂上搅动风云,丝毫不惧御史的弹劾和同僚的暗算。皇上看重他,临终托孤,让他而立之年就坐到了当朝首辅的位置。可那样呼风唤雨的人物,却一辈子独来独往,身边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都是生人勿进的侍卫。倒是她亲大哥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劝他说:“放下吧,人死不能复生。”赵玉娇猜测堂姐定是遭遇不测了,每...
《农门书香:首辅大人求放过纪少瑜赵玉娇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赵玉娇死了,怎么死的,哪一年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记忆里只剩下大片大片杜鹃花在眼帘中打转,转着,转着,漫山遍野都是艳丽夺目的鲜血。
最先发现自己魂魄似乎离不开堂姐夫纪少瑜时,纪少瑜已经接管大理寺,成为最年轻的大理寺卿。而后的十几年,赵玉娇没有见过堂姐,就好像堂姐夫从未娶过亲一样,他独来独往地居住在一座庭院深深的宅子里。
纪少瑜像是一条孤狼,他杀伐果决地在朝堂上搅动风云,丝毫不惧御史的弹劾和同僚的暗算。
皇上看重他,临终托孤,让他而立之年就坐到了当朝首辅的位置。
可那样呼风唤雨的人物,却一辈子独来独往,身边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都是生人勿进的侍卫。
倒是她亲大哥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劝他说:“放下吧,人死不能复生。”
赵玉娇猜测堂姐定是遭遇不测了,每次说到这个,纪少瑜的眼睛就跟死水一样,沉寂不说,还特别森冷。
新帝亲政,朝臣们个个猜测纪少瑜要跟新帝对峙了,可谁也没有想到,纪少瑜会突然丢了所有权柄,径直回了顺昌府。
而那时纪少瑜不过才四十三岁。
魂魄缠了纪少瑜半辈子了,赵玉娇总算是看到了久违的亲人们。
爷爷快不行了,一大家子都守着他。
纪少瑜来的时候,二叔一家惶恐地避了下去,赵玉娇皱了皱眉,心里暗暗觉得奇怪。
这时只见瘦骨如柴的爷爷拉着纪少瑜的手道:“都怨我,手心手背都是肉,害了玉娇。”
“人死债清,你就让玉婉进纪家的祖坟吧。”
纪少瑜目色深沉,一言不发,抿着的嘴角看起来是在讥笑。
赵玉娇看着爷爷一口气上不来,吊着,脸色涨得发紫。
她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眼睁睁看着爷爷死不瞑目地咽了气,只听纪少瑜淡漠道:“她的尸首早就喂狗了。”
明明是轻飘飘的语气,她却听出了尖利诡异的阴森。
赵玉娇到底没有机会弄清楚纪少瑜跟堂姐之间发生的往事,因为从赵家回来以后,纪少瑜就病了。
他呕心沥血算计了一辈子,身体早就耗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纪少瑜死的时候,赵玉娇还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一下总能结伴去黄泉了吧。
可谁知道她盯着纪少瑜看的时候,猛然看到死去的纪少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那眼睛直溜溜的,漆黑如墨,像是能看见她魂魄的样子。
呵呵……
赵玉娇都不敢想象,做了二十年的鬼了,她最后竟然就这样被吓得魂飞魄散。
永兴六年,夏至炎热。
清溪村老秀才赵福明家的三孙女被人攒使着翻竹子,结果失手跌了下来,竹尖插伤耳朵,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小女娃以为自己伤了要害,硬是活生生被吓得晕死过去。
赵家的红漆木架子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赵玉娇。赵福明的媳妇王和香哭成了泪人,一屋子的人都知道她最疼这三孙女了,一个个温言细语地劝着。
偏这时,她那大媳妇余红翠在房檐后的竹林里肆意叫骂。
“你们是谁害了我家玉娇,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就带你们去见官。”
“一个个小小年纪不学好,带着我家玉娇在竹林里乱翻,害得我家玉娇伤了耳朵,流了那么多的血。”
“哼,你们的爹娘管不好,老娘来管,再不说,别怪老娘上手打人了。”
几个孩子的哭声响了起来,杠杠的,吵得二里外都能听见。
赵福明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大儿子赵毅光道:“去把她叫回来。”
赵毅光担心女儿,见小丫头惨白着脸,一时间眉头拧出深深的褶皱。
余红翠凶悍惯了,见问不出什么,又担心女儿。直接把跟赵玉娇玩耍的几个孩子都带回了赵家,其中年纪稍长的纪少瑜更是被余红翠狠狠地瞪了几眼。
纪少瑜平静地站在赵家的院子里,隔着那一堵石墙,目光深邃空洞,静得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年纪小的那几个全都被吓到了,哭爹喊娘的,也亏了正是农忙的时候,那些孩子的大人都不在家。几个孩子哭了一会,便忐忑地在赵家的院子里等着。
赵玉娇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眼帘中的血一圈一圈地晕开,她喊啊喊,嗓子都喊破了也发不出声音。
深深的恐惧笼罩着她,她使劲地动着,可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怎么也动不了。
这番来回折腾了四五次以后,她眼眸渐渐清明,自己醒过来了。
赵玉娇懵了一样地看着开着的小门,藏青色的门帘被栓了起来,门栓用根线吊着,堂屋外的门槛边上还有两个熟悉矮小的石凳子。
“娘,娘……”赵玉娇慌神地喊着,一咕噜地从床上爬起来。
余红翠从院子里连忙往房间里跑,一边跑一边应声道:“哎,娘在这里。”
“娇娇,你醒了。”
“没事了,娘在这里。”余红翠一把将赵玉娇抱在怀中。
赵玉娇垂下眼帘,视线从余红翠的肩膀上看了过去。
这会子她能看得更远了,院子里的长条凳,高高的杏子树,还有爷爷搭起的桑果棚。
眼帘中熟悉的一切叫她心惊胆战,她明明死了那么多年,就算后来魂魄跟着纪少瑜回来,看到的也是青砖灰瓦,高门大宅,何曾是儿时记忆中的农家院子?
赵玉娇揉了揉眼睛,这才猛然惊觉,原来她的手又短又胖,像是两节粗粗的莲藕一样。
“娘……”
赵玉娇抱紧她娘的脖子,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句。
余红翠以为她吓坏了,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娇娇别怕,你告诉娘,是谁害了你的?”
“纪少瑜他们几个都在院子里的,只要你说出来,娘就给你报仇。”
赵玉娇猛然一震,她抬眸快速在院子里搜索着。
赵玉娇在床上躺了三天后,总算是好了起来。
二婶杨春兰见她起床来了院子里,当即宽慰地笑着道:“总算是好了,再不好,你奶都要把家里下蛋的母鸡都杀完了。”
赵玉娇微微皱了皱眉,她看着二婶笑得和煦,可听着她的话却有些刺耳。
“砰”的一声,赵玉婵从房间里端了一盆蚕豆出来。
她斜倪了一眼赵玉娇,冷冷地道:“吃了一只鸡也不长脑子,下次去外婆家也别抓鸡回来了,直接抓鸡屎吧。”
赵玉娇懵了一眼地看着她大姐,脑袋没有转过来。
倒是她二婶悻悻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了西屋。
“大姐。”赵玉娇乖巧地叫了一声。
赵玉婵没有理她,而是嘲讽道:“上个月端午节,你说喜欢小白鸡,外婆就让你抱了三只回来。”
“结果才炖了一只呢,吃进嘴里都没有一半,好似满鸡圈的鸡都飞进你嘴里了,连鸡毛都没剩几根。”
赵玉娇听得头皮发麻,她又不是真的六岁,这种绕弯子骂人的话自然听得懂。
她低垂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幸好她奶奶在后屋听见动静,端着一碗紫黑的桑果在门口唤道:“娇娇快来吃。”
赵玉娇看着她奶奶一手杵着手杖,一手端着大碗,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上一世她魂魄跟着纪少瑜回来的时候,她奶奶已经过世了。
赵玉娇上前去端着碗,她奶奶就拉着她往后屋里走。
等到了后屋的小阁楼上,她奶奶便压低声音跟她道:“奶这里还有好东西呢,都给你留着的。”
昏暗的小阁楼上,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还是关起来的。
房间里有些闷,还有一股子霉味。
赵玉娇看着她奶奶打开双门柜摸索了一下,然后给她掏出一小袋核桃来。
“悄悄用门夹了吃。”
赵玉娇接过核桃,见她奶奶笑得眯了眯眼,十分逗趣的样子。
记忆里,爷爷奶奶总是对她无条件的好,她开始的时候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后来经历生死,枉做孤魂,她才渐渐体会出亲情的可贵。
赵玉娇刚刚从她奶奶的小阁楼上出来,只见她二姐赵玉婉在小门处堵了她。
通向后院的甬道很暗,关着后门就显得逼仄。
赵玉娇冷不防看到她二姐,一时间停了下来。
赵玉婉斜倪了一眼赵玉娇,嘴巴下意识翘起,目光里闪着明晃晃的妒火。
“我就知道奶奶偏心,尽私下给你好东西。”赵玉婉没好气道。
“二姐。”
赵玉娇唤了一声,没有把赵玉婉的小性子放在心上。
然而赵玉婉的双目却紧紧锁在她提着的小布袋子上。
“是不是核桃?”
“是核桃!”赵玉娇老实回道。
赵玉婉直接冷哼道:“我早就看见了,赖了奶奶几次都不给我。”
“偏你就是特殊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现在把核桃全骗在手里了。”
面对赵玉婉不善的语气,赵玉娇下意识蹙起眉头。
二姐十七岁嫁给了纪少瑜,五年后得了正三品的诰命夫人封号,而那时她远赴京城,只为求二姐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可惜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京城的某一角,然后空白一片。
“快点拿出来。”赵玉婉不悦地催促着,显得极不耐烦。
赵玉娇还在想,她失去记忆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魂魄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而那时堂姐似乎已经跟纪少瑜反目成仇,身首异处了。
若非如此,纪少瑜不会说,堂姐的尸首已经喂狗了。
想到纪少瑜那时冷嘲森然的目光,赵玉娇只觉后背一凉,看向赵玉婉的目光也有些复杂起来。
赵玉婉看着赵玉娇杵着不动,当即冷哼道:“怎么,你以后不想跟我一起玩了?”
“你别忘了,没有我带着你,根本就没有人理你。”
带着威胁的口气让赵玉娇很不舒服,这点核桃她还没有放在眼里,可记忆中吴侬软语的二姐什么时候会这样恶劣威胁,她还真没有印象。
赵玉娇将袋子递了出去,瞬间只觉得手中的袋子被大力拽走,然后就看到她二姐已经打开袋子,一个劲地往自己的口袋里装核桃。
一边的装满了,还要装另外一边的。
赵玉娇还想留点给她大姐呢,当即出声唤道:“二姐,够了。”
赵玉婉继续抓着核桃,一边抓一边道:“还有安子的呢?”
袋子里还剩下一个核桃的时候,赵玉婉将袋子扔给赵玉娇,然后转身就走了。
从头到尾,就像是在拿她自己的东西一样。
赵玉娇捏了捏那个细细的核桃,嘴角扯了扯,只觉得心中微冷。
是啊,安子。
赵玉安,二姐的亲弟弟。
她爷爷赵福明是秀才,乡绅,里正,夫子,他们赵家开办了清溪村第一家私塾,十里内的村子都有孩子在赵家私塾里念书。
赵家在清溪村算得上是最有威望的家族了,所以哪怕她们这些孙辈的孩子们都大了,赵家也没有分家的意思。
爹娘生育了大哥,大姐,和她。
二叔二婶生育了二姐,二弟。
三叔三婶生育了三弟,四妹,五妹。
正值酷暑,私塾放假,三弟,四妹,五妹都去了大姑家。
而她大哥则去了她大舅家。
赵玉娇上一世为了这个一心顾念自己弟弟的二姐,没少跟她大姐对着干。
在她的记忆里,大姐是个说话很冲的人,经常得罪人。
二姐和二婶很会说话,经常笑眯眯的。
可此时她只感觉到“笑里藏刀”四个字。
不管是二婶拐了弯说她,还是二姐私心极重地拿走了她的核桃,都让她心生异样,有些猛然警醒的感觉。
私塾里留堂的孩子不多,纪少瑜回去的时候,赵福明让他帮忙督促其余几个学生。
那些个学生眼见老夫子去休息了,哪里肯一心看书,少不得要出去玩一阵的。
纪少瑜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会。
偏巧他出来透口气的时候,只见私塾外一众学生聚在一起,好似将赵玉婉围在了中间。
他微微蹙眉,正要转身回学堂时,只听赵玉婉那鄙夷刺耳的声音道:“赵玉娇那个傻子,我把她核桃都抢走了,她连句话都不敢说。”
“我爷爷奶奶偏心又怎么样,她赵玉娇还不是我的跟屁虫。”
“赵玉婵不是很厉害吗,可谁让赵玉娇不理她呢?”
赵玉婉拿出了几个核桃,哄得那些半大的学生幸灾乐祸地跟着嘲笑。
纪少瑜眼眸一暗,嘴角冷冷地勾了起来。
他看到刚从茅房里出来的学堂一霸方新树,当即眼眸微闪,直直地走上去。
方树新正狐疑地看着从不鸟他的纪少瑜走了过来,还没有开口呢,只听纪少瑜讥讽道:“赵玉婉拿着从赵玉娇那里抢来的核桃在四散呢,你竟然没有去抢?”
方树新一头雾水,片刻后,他盯着纪少瑜那远去的背影,一拍脑袋道:“操,嘲笑我不敢动赵玉婉是吧?”
“你以为赵家的人我都不敢惹?”
“哼,老子今天偏偏就惹给你看。”
方树新跑出书院,果真看到赵玉婉的口袋里装着鼓鼓的核桃,正时不时拿出来炫耀一番。
他冷哼一声,心想定要让纪少瑜看看,他是不是只敢在学堂里称霸。
猛然跑过去的方树新拽着赵玉婉道:“欺负自己的妹妹是吧,抢她的核桃是吧,拿出来!”
方树新之所以能成为学堂一霸,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高,力气大,而是因为他有一个当泼妇的娘。
年幼丧父的方树新根本不可能进学堂,不过是因为赵毅光从他家的田里过,不小心踩了秧苗,这才被他娘硬是哭着,闹着,撒泼给送进学堂的。
可惜他生性贪玩,入学又晚,念了几个月就回去了。
他娘不甘心,四处凑钱又送他来,可他接连被同龄的学生嘲笑以后,便以暴力恐吓。
一开始也闹大过,不过因为他娘豁得出去脸面,闹了几次不了了之,家长都告诉自己的孩子少惹方新树,渐渐的,这方新树倒成了学堂一霸。
赵玉婉也被方新树欺负过,看到方新树那虎目一瞪,嘴角狰狞一笑,整个人就怂得不行。
“你想干什么,我会告诉我娘的。”赵玉婉虽然犟嘴,可又害怕,眼里都开始闪着泪花。
“嗤!”方新树冷嘲着,伸手从她的口袋里把核桃掏出来。
方新树装了几个核桃在自己的口袋里,剩下的便扔给周围看热闹的学生。
眼看着赵玉婉已经哭出声了,方新树这才放开她,冷冷地道:“你要是敢告诉你娘,我就把你抢赵玉娇核桃的事情告诉你爷爷。”
“到时候你爷爷一定说你没有教养,然后把你抓进学堂,逼着你念书,写字。”
“呵呵,等你来学堂,我就让你好看。”
方新树握紧自己的大拳头,明晃晃地从赵玉婉的脸上扫过,威胁之意十足。
“哇……呜呜呜……”
赵玉婉大哭出声,可又不敢继续待在方新树的面前,于是连忙转身就跑。
方新树瞧着她那没有出息的样子,嘴角一扯,冷着脸扫视一圈。
那些没有拿到核桃和拿到核桃的学生下意识靠在一起,都有些怵方新树。
方新树冷哼一声,威胁道:“她是抢来的,我抢她的又怎么了?”
“你们谁要敢多嘴,等下了学,老子就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挤在一起的学生下意识摇了摇头,然后一哄而散,连忙逃回了学堂里。
隔着窗户的纪少瑜看着冷嗤的方新树,眼眸晦暗不明。
或许,他可以换一种方式报复呢?
生不如死,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赵玉婉到底没有敢把被方新树欺负的事情告诉她娘,一来她不想念书,二来她害怕去了学堂继续被方新树欺负。
反正核桃也是抢来的,到底她没有吃多大的亏。
只不过心里把所有的怨气都算在了赵玉娇的头上,还暗暗想着,找个机会也让赵玉娇被方新树狠狠地欺负一回。
泥泞的雨夜,寒风狂吹,淌过暗道的脚沾泥带水,留下了一串串又急又密的脚印。
黑色的蓑衣上,雨水混流,形如小溪。
带着连帽的纪少瑜站在空旷的讲经台上,遥望着大雄宝殿火光通明,烈焰灼灼。
清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只听有人抱剑回禀道:“大人,尸首都已经准备好了。”
纪少瑜回头,一双漆黑的眼眸映着火光,妖异极了。
“烧吧,今夜屠寺,无一生还。”淡漠的语气透着压抑的沉寂。
纪少瑜说完,抬步远走,曾经显耀一时的佛光寺在他背后逐渐被大火吞噬,明明是雨夜,却依旧无法浇灭一场屠杀般的明火。
拥挤的暗道中,放眼望去,皆是光头和尚。
纪少瑜脱下连帽,犀利冷寒的目光打量着一个个缩着身体,面露惊恐的和尚们。
“佛光寺被屠,无一幸免。”
“明日会有人挖通这条暗道,送你们出城。”
“日后你们还俗也好,云游也罢,倘若敢说你们是佛光寺的僧人,杀无赦。”
和尚们惊颤万分,却是不敢开口。
老方丈披着湿透了的朱红色袈裟走了出来。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纪少瑜淡淡地瞥了老方丈一眼,漠然道:“涅梵死不足惜,太后迁怒,下的却是密旨。”
“或许真的有佛祖吧,京郊流民暴乱,今早死了四百余人。”
纪少瑜的语气透着讥讽的凉薄,他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暗道里的光很暗,老方丈看到纪少瑜那拖长的背影,心头微颤,抬步跟了出去。
再次戴上连帽,纪少瑜踏入雨中。
鞋子沾着泥水的滋味不太好,他皱着眉头,冷面肃然。
“大人,请留步。”
纪少瑜回头,只见老方丈追了出来,似乎有话要说。
“何事?”
老方丈小心翼翼地从宽袖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小盒子,他将盒子递给纪少瑜,眉眸和煦道。
“佛光寺建寺已有三百一十八年,起先名为佛宝寺,当年行衍师祖从天竺归来,带来一宝,名为“梵灵”,意为佛灵。老衲曾听闻它可以帮助有缘人达成夙愿。”
“刚刚大人转身时,老衲心头一念忽起。”
“梵灵与大人有缘,望大人有朝一日,能尝夙愿。”
纪少瑜接过,伸手打开。
盒子里静静地安放着一串赤珠,没有什么光泽,平凡得不像是珍贵之物。
他伸手将赤珠拿在手中,忽然间,他感觉到一丝丝凉意自指间穿入心窝。
他抬起头,正欲说些什么,可老方丈已经转身,穿着那紧贴衣袍的湿袈裟进了暗道。
纪少瑜猛然惊醒的时候,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身体滚烫异常。
他做梦了,可这个梦却是他曾经时常回想的一段记忆。
人活着,迷惘太久,总是想要一点希望的。
那段记忆,便曾是他痛击万遍,碾碎又重拾回来的希望。
他坐在床上,蜷缩着年少单薄的身体,右手却下意识摸着左手的手腕。
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曾经伴随他十八年的赤珠,只存于前世的记忆之中。
可“夙愿”那两个字,却仿佛刻在了他的眉心,让他感觉到一种重来的激颤。
再不会了!
再不会妥协,再不会让她遭受算计,再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没了气息。
曾经如禁忌般放在心口的名字,终将不会继续隐藏下去。
赵家虽然没有分家,不过却并不全住在一起。
赵毅光因是家中长子,所以一直都是跟赵福明两老住。
赵虎成是家中次子,因为主管家里的良田肥地,倒是一直都住在老房。
赵宝满是家中幼子,成亲得晚,老房住不下,带着媳妇孩子住在私塾的后院,也方便晚上照看着私塾。
赵家男人分工明确,赵宝满夫妇照顾着私塾的食堂,还兜售一些价格低廉的旧书和纸笔。
赵毅光子承父业,如今是私塾里面除了赵福明后的夫子,他二十岁的时候便考了秀才,可惜父子二人赴考几次秋闱都名落孙山,倒也安心踏实地教书育人过日子。
赵家的老房里,晚上吃饭的时候,堂屋里热闹极了。
赵福明喝了点酒,高兴地对着大儿子赵毅光道:“少瑜是他们这一辈里面最有资质的,明年县试大有希望。”
赵毅光颔首笑了笑,附和道:“那小子肯吃苦,有天分,虽然入学晚了些,可这两年却越发出挑了。”
杨春兰嘲讽地笑了笑,提高音量道:“他考中了才好呢,不然前些年咱们家也算是白让他念了。”
赵福明看向皱起眉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二儿子。
赵虎成瞪了一眼杨春兰,不悦道:“纪山两口子跟我们老赵家向来亲近,农忙的时候可没少帮忙呢。”
“算起来人家也没有占了咱们家的便宜。”
杨春兰白了赵虎成一眼,在心里冷哼一声。
一年可是二两的束脩银子呢,还不算每天中午供的饭?
白白吃两年,念了两年的书,笔墨纸砚可都是老赵家提供的,怎么就不是占大便宜了?
“少瑜哥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将来有出息了,会回报咱们家的。”赵玉娇嘟起小嘴,一副维护纪少瑜的模样。
杨春兰懒得跟她一个女娃娃回嘴,心里却想着赵玉娇也是个蠢的。
要不是纪少瑜哄她去竹林里面玩,她也不可能伤了耳朵。
眼看着人才好起来呢,又跟纪少瑜说上话了。
可不就是一个缺心眼的玩意。
比起杨春兰的腹诽,赵福明却是开心地抿了一口酒,然后望着三孙女道:“玉娇怎么知道你少瑜哥哥将来会有出息的?”
赵玉娇闻言,顺势维护纪少瑜道:“今天少瑜哥哥过来的时候,还想让大哥早点回来呢,说是一起努力,明年县试也好让咱们赵家私塾多出几个童生。”
赵福明和赵毅光对视一眼,不免有些意外。
纪少瑜向来勤学苦读,对不肯上心在学习上的人,纵然是情同手足的玉书,他也懒得理睬。
可现在听玉娇的口气,纪少瑜却是想带着玉书一起努力了。
“既然如此,明天稍信去让玉书回来,咱们家这私塾,将来还指望玉书呢。”
“他若是连个童生都考不回来,岂不是让人耻笑?”
赵毅光点头称是,可就在这时,只听杨春兰阴阳怪气地道:“瞧他爷说的这话,玉书不爱念书不是还有玉安吗?”
“咱们老赵家的私塾怎么可能没有人继承呢?”
余红翠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春兰道:“怎么?二弟妹嫁进咱们家这么久,还不知道咱们家是老大当家吗?”
“更何老赵家的私塾是怎么办起来的,二弟他没有告诉你吗?”
“玉安想要继承赵家私塾,只怕是要另立门户了。”
赵福明沉下脸,放下了碗筷。
一桌人隐忍着,明显气氛冷肃而诡异。
赵玉娇食不知味,抬起懵懂的眼眸一扫,只见她爹拼命地给她娘使眼色。
而另外一边,她二叔似乎掐了她二婶一把。
不欢而散的晚饭过后,赵玉娇的心如同夜色一样沉寂。
上一世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家里其实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和睦呢?
赵家私塾是她娘搭了全部的嫁妆才办起来了,后来听说两个舅舅又贴补了不少。
不论是在她爷爷的眼里,还是在她娘的眼里,赵家私塾的继承人便只是她爹和她哥哥。
可是二婶竟然想要让玉安继承,这心思,未免也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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