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宴卿阿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月影轻尘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掌中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秋引月身体一僵,随即隐没,这过程快到长孙玉衡觉得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但正如阿月了解自己一样,他同样对她了如指掌。刚刚并非是自己的错觉,无端的,心情好了很多。迎娶别的女子为后,阿月也是介意的。然而不等他露出好些的神情,便听到阿月淡淡的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皇上,既然身在这个位子,便再也没有任性的资格。我知道苏丞相之女为后并不是长久之计,但此时,还不宜跟他们硬碰硬。缓兵之计而已,我以为皇上您心里已经很明白了……”乒乒乓乓,地上瓷器碎了一地,案桌上的奏折也散落的到处都是,长孙玉衡忽然暴怒起来,他忽然站起身子,几步走到秋引月身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着她跟自己对视,咬牙切齿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阿月,你可知道,朕最恨的就是你这副...
《月影轻尘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秋引月身体一僵,随即隐没,这过程快到长孙玉衡觉得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但正如阿月了解自己一样,他同样对她了如指掌。刚刚并非是自己的错觉,无端的,心情好了很多。
迎娶别的女子为后,阿月也是介意的。
然而不等他露出好些的神情,便听到阿月淡淡的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皇上,既然身在这个位子,便再也没有任性的资格。我知道苏丞相之女为后并不是长久之计,但此时,还不宜跟他们硬碰硬。缓兵之计而已,我以为皇上您心里已经很明白了……”
乒乒乓乓,地上瓷器碎了一地,案桌上的奏折也散落的到处都是,长孙玉衡忽然暴怒起来,他忽然站起身子,几步走到秋引月身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着她跟自己对视,咬牙切齿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阿月,你可知道,朕最恨的就是你这副永远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秋引月眼神闪了闪,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长孙玉衡怒火更甚,“你武功胜我多矣,为何不反抗?在你的心里,我们只是君臣?朕恨透了你这副性子!”却又舍不得将你如何……
御书房外面,大小太监全都心惊胆战,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皇上对秋姑姑什么心思,他们这群最擅长体察主子心意的奴才也都摸了八九不离十。皇上性子暴戾,他们真的很希望秋姑姑能够一直留在皇上身边,这样他们也能活的长久一些不是?
结果这两位今儿是怎么了?感觉话还没说几句,怎么皇上怒火更甚了?再听到皇上吼出的几句话,太监们一个个都装起了木头人,默默地给自己催眠,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自古以来若是权臣当道,宦官与权臣勾结,则是朝廷之大患。然而刘公公是从老皇帝那儿伺候到现在的,别看年纪不大,但心眼明亮着呢。这位主子爷一看就不是善茬,若能一直这般压制着还好,若有一日朝纲被整顿,权利集中,那群人一准没一个好下场!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刘公公只想安稳的老死。他不缺钱,再说要那么多钱也没后代花,要了干嘛?
也不是没人往他们这里送银子想让他们传递消息什么,但这种事儿真不能干。只要有了第一次,你就等于彻底成为了他们的人。什么时候,想不干了,都不成。
听着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了,刘公公心稍微放下了点,琢磨着今天这关算是过去了。
长孙玉衡将心底的怒火狠狠地镇压下,声音不像刚才那般充满愤怒,却是淡漠无比,阿月知道,这是他极度容忍之后,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让朕迎娶苏雪为后,这便是你给朕的建议?你所谓的缓兵之计?”
是字就这么徘徊在嘴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阿月抿抿唇,便也不再刺激他,“皇上您才刚刚登基,虽说守孝三年太过,但守孝一年却是可以的。为皇上赢得名声的同时,也可以拖延时间。”
现在朝廷党派林立,苏忠全一派独大,其余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皇权如此势弱之下,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而已。
长孙玉衡面上缓和了些,他想如果阿月敢说一个是字,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她!
“继续说。”
“皇上您心里比我更加清楚不是吗?”
这三个月以来,长孙玉衡看似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暗地里却也发展了一批绝对忠诚于他的人。治国之道,在于平衡与牵制,在保持自己绝对不可侵犯的地位时,平衡朝廷各方势力。放权并不可怕,能做到有权之人会另有他人制衡于他才是上上之策。
苏丞相权势熏天,然而依附于他的人却并不都是牢不可破的。用利益维系的关系,有的时候,甚至用不着动很么手脚,就能轻易打破。对于那样的人,长孙玉衡不屑于也不想同样用利益收买,这倒是与阿月不谋而合。这些人身上,又有几个是干净的?暗地里稍微一查,便处处都是把柄,拿捏起来容易的很,真是比狗还好用!
三个月间,秋引月一直在暗地里调查朝廷各个官员,每个人都是弱点,只是有的人隐藏的深一些,有的人隐藏的浅一些。只要拿捏妥当,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长孙玉衡笑笑,凤眼微微眯起,这个江山,早晚有一天,会是朕一个人的!他偏头看向表情依旧一片淡然的秋引月,终有一日,无人再敢反对他,他定会携手阿月,共看这万里江山!
秋引月始终敛眉低目,忽然门外刘公公喊道:“皇上,章台御史求见。”
皇帝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说道:“宣。”
章台御史陈宴卿,是几年前长孙玉衡和秋引月一起出宫时碰到的赶考的学子。而他确实是个惊才绝艳的,是为当年的探花郎,之后,入朝为官,私底下跟他和阿月的关系都不错。
陈宴卿要过来,两人商议的事情虽说秋引月心里清楚,但这时她还是很本分的告退。长孙玉衡也没有留她,点头应了她退下。
至门口时,刚好与进来的陈宴卿碰上,两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站在御书房门口,阿月抬头看了看天空,明净如洗,不染尘埃,何时阿衡的朝廷也能这般呢?
虽然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但她坚信阿衡终有一日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回头看了眼御书房,便抬脚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臣,章台御史陈宴卿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面对陈宴卿时,长孙玉衡并不像之前那般情绪外露,脸色始终绷着,让人无法猜透究竟在想些什么。陈宴卿站起来,看向皇上时,心底也在微微叹息,不过才短短三个月,已经有了如此的帝王威严。
长孙玉衡问道:“爱卿可有何事?”
陈宴卿收敛了心神,回道:“臣有事启奏。”
连奏折都已经准备好了。皇帝皱了皱眉,此时,刘公公已经进来伺候着了,立马眼明手快的接过奏折,递给皇上。
长孙玉衡翻开奏折略微看了下,这是弹劾五品京官刘潭纵子行凶,强占民田的折子。刘潭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们刘家却是从刘潭老子开始就归顺苏党的,算是典型的苏丞相一派的人。
目前苏忠全动不得,拿这个小人物开刀也确实不错。
这个想法跟长孙玉衡不谋而合,但时机却要把握好。
刘公公尖细的嗓音传来,秋引月僵硬了片刻,她抬头看苏雪,见她脸上竟然没有什么惶恐的表现。
这姑娘从刚来到现在的表现,都是一个十足的单纯的傻姑娘。怎么会对皇上的到来毫无动容?没有期待兴奋,也没有惶恐不安,表现甚至连变也没变。
秋引月收回视线,这可是,真是个有意思的事儿。
皇上进来,秋引月福下身子拜了拜,长孙玉衡赶紧将人扶起来。
“都说了,我们之间不需要如此多礼。”
秋引月含笑站起身子,苏雪就站在一旁,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长孙玉衡,“你就是皇帝呀。长得真好看,比我爹爹和哥哥们还要好看。”
秋引月此刻,就是个掌宫姑姑,她皱眉看向苏雪:“苏小姐,任何人看到皇上都是要行礼的!……”
“就像你刚才那样吗?”
“不,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的礼节。”
“是吗?那——我也要朝皇帝行礼吗?可是,我爹爹说了,我只需要给爹娘请安就好了,皇上您比我爹爹还大吗?”
这一刻,秋引月非常想知道苏老贼在家是怎么教育女儿的。还想把自己女儿送进宫当皇后?这是典型的把柄要往皇上手里送吧?
秋引月暗暗打量了苏雪两眼,心里在盘算着这个姑娘能有几分利用价值。
在她眼中,所有的对错都跟长孙玉衡有关。对长孙玉衡好的便是对的,对他不好的便是错的。
这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
利用苏雪有错吗?在旁人看来,自然是错的,人家爹爹即使做得再错,小姑娘并不知情。何苦这样?但在秋引月看来,这么做对长孙玉衡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只要到时候,不让她生下子嗣,该怎么样,还不是任由皇上拿捏?
忽的,她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皇上。
为何想着皇上迎娶苏雪为后,她的心里总有点难堪的疼痛?明明这么做对皇上来说是一件好事,可为什么她却一点都不想让皇上这么做?
按照长孙玉衡对秋引月的了解,她刚刚盯着苏雪在盘算什么他心里是有些知道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朕娶别的女人?这是长孙玉衡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接着他便看到秋引月眉头的纠结,心里猛地一喜。
在明明知道事情对自己有帮助的时候,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这么做,他必须得相信,阿月对自己也不是毫无感情的。只是她从小就没有接触过这些,兴许连她自己都不懂吧。
长孙玉衡心里确定了一件事儿,看着苏雪也觉得她顺眼多了。
语气稍显温和:“花可是,看完了?”
苏雪红着脸点点头,这个男人长的真好,如果要嫁人,她就要嫁给他!
“你爹爹才刚走,你若是看完了,也快些离宫吧!……”
苏雪听出了这个男人是在赶她走,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浓浓的委屈,“你是不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这是要赶我走?这里可是,秋姐姐的地方,你才没权利赶我走。”
秋引月皱眉,声音也冷了下来:“普天之下,寸土皆为皇上所有,包括你们家的丞相府,这话以后可不能说了……”
秋引月简直佩服苏丞相了,这是一点尊卑概念都没给自己女儿灌输过啊!
长孙玉衡从小到大都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心里顿时涌起几分不喜,“来人,送苏小姐回去。”
“是,皇上。”
“你放手,我就不回去!”接着她又忽然看向长孙玉衡,“我要你明天就上我家提亲,我要嫁给你!”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苏丞相这是疯了吧?不然怎么把自己疯了的女儿放出来了?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精神可不是谁都有的。
宫女太监们全都将自己的头深埋地下,恨不得自己从此消失才好,他们真的什么也听不见!
侍卫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苏小姐,还是由属下送您回去吧!”
“凭什么要你送?我才不要你送!”
最后苏雪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的,在秋引月这里搬走了三盆花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皇上并没有离开,午膳便在这里一起吃了,通常长孙玉衡和秋引月一起用膳的时候,桌子的菜色都不多。而且是以素菜居多,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不是知道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还是因为秋引月有意的将就,总之现在长孙玉衡和秋引月的口味很一致。
吃完饭,两人就在外面稍微转了转。
“皇上,苏雪苏小姐,您怎么看?”
长孙玉衡眉头都拧了起来,还是没有打消那个念头啊……
他摇摇头,算了,就像之前那样,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但是,他还是想刺激一下她,便顺着她的话说道:“人很单纯,长的也很漂亮。”
秋引月僵硬了瞬间,接着又恢复原来的表情:“对啊,漂亮、单纯,皇上您需要的皇后不就是这样的吗?”
长孙玉衡忽然停下脚步,“你真的这么希望我有皇后?”
“早晚都得有啊!……”秋引月这话说的颇有些无奈。
长孙玉衡一噎,复又复杂的看着她,问道:“如果我想让你做我的皇后,你会怎么样?”
“皇上。”
“好了,我就这么一问。”他知道,她这是又要说一大篇言不由衷的话了,这些话他听得够多,这会儿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听!
他没有继续逼她,现在也不是适合谈那些事儿的时候,他想了想,淡淡的说道:“那就问问苏丞相他女儿等三年不成亲可等不等得。三年之内,不立皇后,若想为妃,朕欢迎。”
苏丞相肯让自己的女儿为妃吗?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这绝对不可能!
秋引月想了想,淡淡道:“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那便按照皇上说的办的!……”两人走了一会儿,秋引月似乎想起了什么来,对长孙玉衡说道:“对了,听苏雪的意思,似乎那个礼部从侍郎张先也是苏忠全的人。张先的女儿在宫中当女官,我一会儿回去查一查他的女儿在何处当值。”
“嗯,这些事情交给你朕很放心。”正是因为有了秋引月帮他料理宫中各种事物,他才能专心同那些老狐狸相斗!
在他的心里,秋引月实际上已经是他名副其实的皇后!
皇帝走后,秋引月回到屋子里,并没有立刻动手去查那个张先之女的事情。她的心里很乱,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在皇上说立她为后的时候,她心里那一瞬间涌出来的喜悦几乎要将她淹没!
第二日早朝,刘公公依旧捏着尖细的嗓子喊着:“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不出意外的,苏党的一名言官站了出来,眼神还撇了撇苏忠全,见他没什么话说,才开始说道:“臣有本奏。”
长孙玉衡面上表情没什么浮动,跟往常一样看着这名言官,只听他说道:“臣奏请陛下摘去章台御史陈宴卿的御史之位。”
“这是要弹劾陈爱卿了?”长孙玉衡颇有些玩味的问道。
言官有点退却,皇上身上积威日渐厚重,他越来越不敢直面皇上了。听到他这般说话,言官有些退却,却收到了苏忠全的狠狠一瞪。他又上前了几步,“回皇上,臣有证据。”
连证据都拿上来了,还真是准备充分啊。
虽然说长孙玉衡也知道,自己的身边不可能没有苏忠全的人。但知道是一回事,如此明晃晃的体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昨日在御书房,陈宴卿找自己的事情虽然说不隐蔽,但苏忠全的人能够这么快知道并且做出反应,不得不说明他的手伸的真的很长。虽然说知道苏忠全一定不会放弃在自己身边放探子,若是拔了一个,下一个还不知道他会发展到谁身上,按兵不动才是上上之举,但他实在忍不得了,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
他的声音有些沉,“既然事关陈爱卿,那也一起站出来当面辩一辩吧!……”
苏忠全不阴不阳的说了句:“皇上的朝堂真是清明,被弹劾之人什么时候,都能够当面与人对峙了?”
长孙玉衡眼睛眯了眯,眼中的危险一闪即逝,随即回到原来的表情,他默了默问道:“那以苏丞相看来,应当如何?言官弹劾,朕就要不问缘由统统治罪?那如果言官包藏祸心,这个天下到底是朕的,还是言官们的?”
在政治清明的时候,言官确实可以见不平之事而秉上情,若是皇权无上时,言官们也可以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剑,指哪刺哪!但是,此时,这人却是苏丞相手里的枪!
苏忠全确然听到皇帝语气中的怒气,若是隐忍不怒,他才应该担心。现在的皇帝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跟他斗?
“臣惶恐。”虽然嘴上说着惶恐,但动作却并未见有多惶惑不安,甚至连一丝恭敬都看不到。嚣张的仿佛他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太上皇,长孙玉衡龙袍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心里愤怒的恨不得将苏忠全伙同他的爪牙通通砍了!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宴卿上前一步,说道:“臣行事作为坦坦荡荡,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言官冷笑,“启禀皇上,陈大人表弟上个月调戏刘潭刘大人之妾,不从则殴之。口宣称,乃是章台御史陈大人之弟,可怜刘大人那妾室,不过三日便香消玉殒。”
陈宴卿心里惊讶至极,他知道自己那个表弟并不是个省心的。这几日不见他以为他收敛了,没想到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刘潭的妾室?
不是陈宴卿小人之心,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阴谋诡计?一个妾室罢了,死了就死了,然而却在这个时候,被爆出来,陈宴卿知道,朝堂上下,已经到处都是苏忠全的人了。
长孙玉衡皱眉,半响问道:“妾通买卖,价比牲口,这事儿没这么严重。”
“皇上,圣人所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陈大人不能齐家又怎么放心他辅佐皇上治国呢?”
“那么众位爱卿是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
寂静无声,一半人都事不关己的低下头颅,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过了许久,苏忠全才踏前一步,说道:“皇上,臣以为陈大人此次初犯,且命他回家反省一月,教育管理好家人便是。”
长孙玉衡挥手道:“准奏!”
退朝之后,长孙玉衡并未直接到御书房去。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群太监宫女,长孙玉衡烦躁的喝退了他们,只留下刘公公在旁伺候。刘公公想起昨晚得到的消息,就想到今日早朝的事情,心里胆颤。
总有那么些人,因为那么点微薄小利就做下危及性命的事情,得不偿失啊。
长孙玉衡直接往秋引月的住处走去。
进了门内,就看到秋引月正手执书卷,姣好的侧脸此刻,显得尤为宁静安和。
“皇上。”
秋引月早知他来了,不过他一直不出声,秋引月无奈的喊了声,放下书卷,正要起身拜下,长孙玉衡却一手拦着她一边将伺候的宫人全部退下。
秋引月给他倒了杯茶,“可是,早朝不顺?”
长孙玉衡倒是没有瞒着秋引月,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接着又狠狠地说道:“朕知道,他最后关头却放了陈宴卿一马,这是在警告,警告他,也是警告朕!他在告诉朕,朕虽然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但做主之人却是他,他要怎样,朕也奈何不得!”
秋引月知道,长孙玉衡说的都是事实,便也没有说什么。
“阿月,朕何时才能真正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
“皇上,愈是疯魔之人,愈是自取灭亡。我知道,您的志向绝不仅仅是碧云一国,所以扫清眼下的障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试炼。”
长孙玉衡眼眸深深的看着秋引月,“阿月,我只希望不管如何,你都能永远站在我身边。”
“我本就属于你。”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他,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秋引月!她就是因为他而存在的。
长孙玉衡已经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听到秋引月的话,眸色更深,“记住你说的话,阿月,你本就属于我。你也只能属于我!”他用的是我,而非是朕,或许他心里真正的用意,连他自己都不曾清楚。
秋引月轻轻颔首,并未应答。
两人之间有了许久的沉默,过了许久,长孙玉衡才轻轻问道:“朕内侍里面出了吃里扒外之人。”
秋引月默了片刻,问道:“皇上可是,想揪出此人?”
长孙玉衡不曾开口,算是默认。
“既然是皇上想做的事,阿月自然支持。”
明知道不妥,却还是支持。
皇上走后,秋引月便抽出皇上身边内侍的名单。所有人的家世籍贯,都详细的记录在册,甚至平时的行事习惯都在上面。接着又有一份内侍们近几日的言行送到了跟前儿,秋引月在其中挑出了几个可疑之人。
伺候茶水的小李子、小文子都是可疑之人,这两人又是住在一个屋里,秋引月指尖在桌面不停的敲着。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这是在做决定。
一般在这样的时候,都没有人敢打扰她。不是说她多可怕,而是这个时候的秋引月,浑身的气场都让人噤声不敢言语。如果说皇上身上的气势已经有了君临天下的威严,那秋引月身上就是凤主天下的睥睨。
小文子是刘公公的徒弟,而刘公公的为人秋引月能看得出来,那位是个难得的明白人,皇上近身伺候的,就需要这样的人。她不能因为小文子的事儿,让刘公公心里起了疙瘩。
原本,她是想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不过现在,非常时期,她乐的给刘公公一个面子。
“素柳,吩咐刘公公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相询。”
“是,秋姑姑。”
秋引月在后宫之中,这会儿的权利等同于皇后。所有人心里都知道,皇上待她的情分不同。将来就算不能为后,也是这后宫中的一品女官,所以在宫里,大大小小的人都会给她留几分面子。
到了前殿,素柳稍作打听便知道,皇上现在正在昭延殿,那这时候,刘公公也定然是在里面伺候着的。
素柳找到了平日里玩的比较好的一个宫女,“秋姑姑找刘总管有点事儿,还劳烦姐姐帮我进去通报一声?”
“这个……我——”她有些犹豫,皇上这会儿不知道心情怎么样,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敢往前凑。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她担心自己说错一句话,到时候,就是死无全尸啊!
“好姐姐,拜托了。到时候,皇上问起来,你就说是秋姑姑派人来寻的,皇上一准儿不会拿你怎么样。”
“好吧好吧,下次再有这事儿可不能寻我了……”
她深呼吸好几口气,这才冲着里面喊,就看到刘总管的小徒弟小文子,她心里一喜:“小文子?你过来,秋姑姑寻刘总管有点事儿要问,你去给刘总管说一声啊!……”
这会儿小李子也没跟着,自从那晚看到了小李子收了别人的银子,还把皇上这里发生的事情给透露出去之后,他就渐渐疏远他了。
听到说是秋姑姑找自己师傅有事儿,小文子这心里忽然就砰咚砰咚的跳个不停起来。直觉的,他觉得这事儿跟他那晚看到的事儿有关。他可是,跟小李子住在一个屋里的,到时候,如果秋姑姑真觉得他有嫌疑的话,那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秋姑姑是跟皇上一块长大的,帮着皇上处理过很多事情。这事儿,还是自己那师傅通过这么多年的蛛丝马迹观察出来的。别的人知道的不多,只当秋姑姑是帮着皇上管理后宫事物的。
可他知道那么一丁儿真相,这心里怕的不行!
这小李子,自己作死,可是,要害死他了!
他是伺候茶水的,这会儿刚刚换班下来,看到宫女端着新茶进去,赶紧叫住了她:“这位姐姐,还是我送进去吧!……”
那位宫女可巴不得!
虽说皇上发怒的时候,她们也没怎么样,但心里就是忍不住害怕。
“那就谢谢小文子公公了……”
小文子将茶水端进去,恭恭敬敬的摆在长孙玉衡的案几上。然后,整个人杵着不动,刘总管心里急得不行,这小兔崽子,平时看着挺机灵一人,怎么这会儿倒是犯浑起来了?刘公公狠狠的瞪了他几眼,小文子不为所动,但是,他的心里也是着急上火不已啊!
长孙玉衡面容俊逸,却始终带着十足的冷然,他此刻,眉头微微皱着,带着些许隐忍的戾气,语气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小文子吓得腿一软,赶紧跪下:“皇上恕罪。是……是秋姑姑说,说找刘总管有点事儿要问。”
他是想偷偷的说来着,可惜没有时间啊!
长孙玉衡眉头微微拧起,半晌又放下,他神色莫名的看向刘公公。前一阵子刚把自己这里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的事儿跟阿月说了,阿月今儿便寻刘公公过去问话,想来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
不过要说这事儿是刘公公干的,他还是不信的。
但事情难道是跟刘公公什么亲近的人有关?
他的目光狠狠地射向还在下面跪着,还有点瑟瑟发抖的小文子。小文子是刘公公的徒弟,这事儿他知道的清楚。在宫里,内侍们因为被断了根,此生已经无法在留后,所以认个干儿子,或者收个小徒弟都是有的。历来皇帝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如果不是刘公公干的却又跟刘公公扯上关系,难道是眼下这个小文子?
其实,在长孙玉衡的眼中,自己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秋引月!
是以他们之间所有的资源都是共享的,因为信任,所以长孙玉衡交给秋引月去办的事情,他也从来不多加干涉。因为信任她的人,信任她的能力,所以事情交给她他很放心,只要等着结果就好。
所以这会儿,他也只是稍微想了想而已。
接着便对刘公公说道:“既然是这样,你就走一趟吧!……”
“是,皇上。”
刘公公历经两朝,人可比小文子精明多了,小文子都能想到的事儿,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小文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重重的磕头求道:“皇上皇上,奴才也想跟刘总管一块儿去,求皇上恩准。”
他不知道秋引月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还是想去为自己辩解一番。
长孙玉衡挑挑眉,这个小文子居然还有这份机灵劲儿。看来,刘公公这人调教的很不错。长孙玉衡点点头,说道:“朕准了。去吧!……”
“谢皇上,谢皇上!”
到了昭延殿外边,刘公公这才狠狠瞪着小文子,骂道:“你说你这个小崽子,一天不给我惹事儿,你这就不甘心是不是?还有刚刚,你这胆子倒是肥啊?你师父我都不敢做的事儿,你倒是干的在行的很!”
“师傅师傅,一会儿我该怎么做?我——我不想死啊!”尤其是这么冤枉的被人牵连而死,实在是丢人!
刘公公叹了口气:“你这也算是无妄之灾,现在唯一救你的办法就是坦白一切你知道的事情,秋姑姑和皇上都是聪明人。你做没做过,他们心里有数。”
其实秋引月是个什么样的人,刘公公还有不少没有跟小文子说。
比如秋引月实际上是被先皇安排在皇上的女护卫,比如说秋引月武功之高,就连大内高手都望其项背,比如说秋引月做事虽然极有分寸,处置宫人也都是按章办事,但她却也是个心狠手辣能下的去狠手的人!
怕就怕面对这事儿的时候,秋引月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那小文子可就是在劫难逃了!
元启十八年夏,碧云国国主薨,举国大哀。
是年,正是碧云国内忧外患之时,在内贵族分割政权,新贵强势崛起,皇帝的权利一再的被架空;对外,正是十国动乱之际,纷乱不断,时有边境摩擦,大国吞噬小国,小国寻求更强大的国家作为庇护。
乱世之中,每个居高位有野心之人都想一统十国,万世流芳。可惜,这种各地分割的局面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
次月,碧云国太子长孙玉衡即位,改国号新安,史称新安元年。
国主即位,其余九国纷纷派使者前来道贺,宫中尚无皇后,管摄后宫事物的便是同长孙玉衡一同长大的秋引月。
秋引月是元启帝挑选出来陪伴长孙玉衡长大的女子。她容貌倾城,有珠玉在前,长孙玉衡便不会再轻易的被美色所迷;她武功高强,随时随地陪伴在长孙玉衡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必要的时候,可以是任何身份的人,只为帮长孙玉衡取得情报;她,只因为长孙玉衡而存在!
早朝散了,长孙玉衡依旧跟以前一样,脸色并不好看。
内侍估摸着下朝的时间,早早的沏好了茶放着,长孙玉衡回来后,黑着脸喝了一口,接着怒然摔碎了杯子:“这是谁泡的茶,朕看这个宫里是没人将朕放在眼里了!”
内侍们讷讷不言,皇上一准是又在朝堂上受气了。
刘公公朝着下面的小太监挤眉弄眼——这种情况下也只有秋女官才能平息皇上的怒火了,你倒是机灵点快去啊。
显然,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小太监腿脚麻溜的出了御书房,又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秋引月,“秋姑姑救命,皇上这会儿心情又不好了……”
秋引月朝着小太监笑笑,“嗯,等我给它们浇了水就过去。”
每天的这个时候,秋引月都会在这里。这是她住的宫殿的后面花房,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每天她都会精心的侍弄一番才会去忙别的事情。
皇上登基已经一个多月了,也连着发了一个多月的火。
这个国家如今是什么情况,秋引月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有些事情却是急不得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狗急了还会跳墙,很多事情只能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有的时候,才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只是,作为陪伴长孙玉衡长大的秋引月,太清楚长孙玉衡从小是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的了。他的母亲只是小吏之女,生下长孙玉衡之后,先帝欲立其为皇后,被贵族为首的一干大臣死谏阻扰。说她出身低微,不堪为后;长孙玉衡五岁时,先帝要立长孙玉衡为太子,又被那群人以太子生母身份为由阻扰。
然而先帝只得长孙玉衡一子,以丞相为首的权贵们退了一步,让皇上立碧云国贵女为皇后,让皇子认皇后为母,再立其为太子。
长孙玉衡的生母不堪受辱,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连累了儿子,在宫殿中自尽而亡!匕首插在胸口,而长孙玉衡恰恰目睹了这一切。秋引月知道,他的母亲当是不甘心的,她要让自己的儿子记住,这个国家,相权已经完全压制住了皇权,她要让自己记住这惨烈的一幕!用自己的死,让儿子下定决心改革朝政!
在以后成长的日子里,他跟随在先帝身边,也亲身经历着先帝是怎么被丞相一行人苦苦压制的憋屈!
她知道,长孙玉衡的心里憋着一口气!
如今他已经登基为帝,那口气他自然是不出不快,可到头来却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群老狐狸!
秋引月猜想,那些人一定是联名上书要让皇上广纳后宫,并且封一名贵族女子为后了!先帝那样的失误,绝对不能再犯!下任皇帝必须流淌着贵族的血脉!
看着还在不紧不慢的给花草浇水的秋引月,小太监急的恨不得揪掉鬓边粘上去的假发,“秋姑姑,您可行行好救救我们这些水深火热的人吧!”
秋引月浑然不在意,“皇上有分寸,放心。”
他们一起长大,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呢?如果说隐忍使他变的有些暴戾,但克制已经成了他的本能,现在还没有到他忍到不能忍而爆发的时候,呢。
浇完水,秋引月吩咐宫女素柳拿出了一整套的茶具,交给小太监,“走吧!……”
小太监也定了定心神,看到秋引月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他觉得皇上这番火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等到秋引月到的时候,长孙玉衡已经看奏折了,不过眉宇间还是有着未曾消散的怒火。见到秋引月终于来了,大太监带着一群小太监和小宫女缓缓退出。秋引月就在御座下方坐下,此时,茶具都已经摆好,太监退出去之前,也已经将火炉准备好。
此时,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和秋引月二人。
她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坐下,炉子上的清泉水已经沸腾,秋引月将茶具一一烫了一遍,开始慢悠悠地泡茶。动作间行云流水,丝毫不见停滞,却偏偏给人一种宁心静气的感觉。
秋引月将水泡好之后,递给长孙玉衡:“皇上,尝尝看。”
长孙玉衡觉得充斥在心间的那股暴戾之气也消散了不少,他没接秋引月递过来的茶杯,而是就着这个动作低头喝了一口,“就我们两个的时候,不必这么客气。阿月泡茶的手艺真是宫里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秋引月却是恭敬而有礼,他们虽然一起长大,自幼情分不同。但她却从没有将他放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眼前的这个人是比她生命还重要的存在!
长孙玉衡气消了不少,低头看向桌子上的奏折时,眼底又聚集了一片阴沉晦暗之色,“他们真以为朕会任由他们拿捏吗?”
“皇上何不先顺了他们的意?”秋引月淡淡的出声问道。
“嗯?”长孙玉衡的语气有着疑问,更多的还有危险的警告,他眯眼看着秋引月,凤目危险的眯起,见秋引月还是那样一副淡定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忽的就烦躁起来。
他也已经发现,阿月已经越来越容易牵动他的心神了。但即使这样,他也从未想过让她远离自己。他只想着,既然自己无力阻止,那便不能让她一人置身事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紧紧地盯着她,忽然问道:“他们让我纳苏丞相之女为后,你也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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