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带着时青和时兰去了春景堂,向王氏请安同时提出要出府的事情。
王氏脸色很难看,张口就骂,“你个没心肝的东西,你二哥还昏迷不醒,你大哥也受着伤,嫣儿昨晚也病了,你不关心他们,竟然还想着出府?!”
顾昭漆黑的瞳仁映着王氏愤恨扭曲的脸,她淡淡道,“母亲这么担心,那为何不将顾嫣送走?毕竟云禅说她是邪祟。“
“你住口!”王氏立即恼怒,抓起桌上的茶盏就要砸过去。
顾昭冷冷看着她,“母亲不怕我将事情告诉父亲,你尽管砸。”
“……”
王氏当然不敢砸,她已经惹恼顾远一次,还丢了自己的中馈,若是再让顾远知道她对顾昭态度恶劣,顾远就要彻底厌了她。
她憋得脸通红,只能将拿起的东西重重放回去,咬牙道,“你一个闺阁千金不好好待在家,出去做什么?不要给侯府丢人,回你的无忧阁!”
王氏没有出了气,也不想让顾昭顺心。
顾昭不急不躁,就那么地静默看着王氏,表情始终淡然,“我原本也不该来,毕竟如今管理内宅的是丁姨娘。”
这话诛心!
王氏本就因为抢了中馈而愤恨,顾昭这句话无疑是在王氏心口插刀,她面目狰狞喊道,“顾昭你个贱人!”
顾昭已经转身,身后传来王氏恶狠狠的叫骂声,还有丫鬟婆子的劝解声。
顾昭面上无甚表情,她和王氏相看两生厌,但她必须先来见王氏,不然她出府王氏一定会找麻烦。
她去找了丁姨娘要出府的牌子,丁姨娘没有为难爽快地给了牌子。
她还贴心地询问顾昭需不需要银子,她可以让账房提前支取。
顾昭摇头,她提前支取了银子,顾远那边会怀疑。
等顾昭走后,丁姨娘的女儿顾湘不禁道,“娘您以前不是挺看不上顾昭吗?为何现在这么抬举她?”
顾湘是顾远的第三个女儿,因为是庶女,加上丁姨娘教导顾湘不可冒头,所以在侯府没什么存在感。
丁姨娘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顾湘的鼻尖儿,“湘儿你记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能在奴隶营活下来,还能让侯爷和夫人将她亲自接回府,就不是个简单的。”
以前是她眼拙了,也庆幸她没有站队夫人一同欺辱顾昭。
这不,顾昭回来没几天,王氏就丢了中馈,落到她的手中?
不管这之中有什么龌龊,她既然因为大小姐得利,自然不会和顾昭作对。
顾湘不算聪明,但胜在乖巧懂事,“我知道了。”
——
顾昭拿着牌子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她没去酒馆,而是去了永安巷一间偏僻的宅子。
这宅子离薛宏的酒馆就隔着两条街,是蒋妈妈亲弟弟的宅子。
马车在巷子口停下,顾昭下了马车,蒋妈妈就从巷子里走出来。
“姑娘,人已经抓来了,现在还晕着。”
顾昭戴着帷帽,嗯了声跟蒋妈妈走进去。
屋内的窗户紧闭,密不透风,而在顾昭面前有个麻袋,里面装的正是王妈妈。
“将绳子解开。”顾昭坐下后吩咐。
时青解开袋子,而后舀了一盆冷水泼在王妈妈头上。
骤然的凉意激得王妈妈浑身一个哆嗦,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气,等回过神她第一反应是完了!
她和薛宏已经私会了七八年,薛宏长得高大威猛,面容端正,还比她年纪小,却娶了一个乡下母老虎老婆,薛宏不喜欢。
王妈妈家里有个瘫子,她恨极了那个男人,却又不得不养着他,所以王妈妈和薛宏第一次见面,二人都起了心思,没几日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王妈妈只有初一和初十可以出府为王氏办事,也是这个时候薛宏的老婆不在,二人就趁此机会私会。
这些年都很顺利,谁知今日她和薛宏刚要亲热时,薛宏的老婆突然回来了,嘴里还喊着抓狐狸精。
王妈妈慌不择路地从后门逃出去,接着就被人打晕了。
屋内太黑,她急急抬头刚要张口将所有事情推到薛宏头上,却看见一双漆黑明媚的狐眼,这不是薛宏的老婆。
“王妈妈。”顾昭出声。
王妈妈闻言心惊肉跳,震惊道,“大小姐?!”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抓她的人竟然是顾昭!
“大小姐你将奴婢绑来这里做什么?就不怕奴婢告诉夫人吗!”王妈妈瞬间来了力气。
顾昭笑眯眯道,“王妈妈有胆子尽管说,就怕母亲知道她身边的人不仅和外男私会,还偷了侯府银子养男人,会杀了你。”
一瞬间,一股凉气直窜到王妈妈的天灵盖,她脱口道,“大小姐你这是污蔑!”
“王妈妈每月月例是三两,加上逢年过节的打赏算下来一年也有四十两,你要用这些银子养两个孩子,还要给瘫痪在床的男人日日买药,如此算下来剩下来也没多少。
但你每次见薛宏要给他买绸缎衣裳,贵重补品,还时不时给银子,这些又是从哪里来的?”
王妈妈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冷汗浸湿了衣裳,也让她一颗心冰凉透骨。
她的确靠着近身伺候的便利偷过王氏的首饰,拿出去变卖,王氏有的没发现,即便发现了她也会将此事怪在院中婢女身上,打一顿将人卖出府。
这些年她行事一直小心谨慎,连王氏都没有发现,顾昭是怎么发现的?
“大,大小姐你有证据吗?”王妈妈还想挣扎。
蒋妈妈拿出一支红宝石点翠的碧玺簪,王妈妈看到这簪子身体一软,跌坐下去。
这是王氏的陪嫁,也是王氏最喜欢的一支簪子,她那日服侍王氏歇下后,想到薛宏又抱怨没银子花,鬼使神差顺手偷了簪子当了!
“大小姐饶命,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是真的要做偷盗之事,求大小姐可怜可怜奴婢,给我一条生路吧!
奴婢命苦啊,嫁的男人不是喝酒就是打奴婢和孩子,后来男人喝瘫痪了,奴婢又得伺候他,奴婢就想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大小姐您也是女子,您应该能明白奴婢的苦楚吧。”
顾昭淡漠道,“你命苦可以和离,可以回击,但你却为了满足自己私欲,偷盗栽赃,那些被你陷害卖出府的人,他们苦不苦?”
王妈妈哑口无言,心底却不赞同顾昭的话,甚至鄙夷。
女子怎能轻易说出和离?还回击,她一个妇人如何回击?果真是乡下的人没点规矩!
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半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往后绝不和薛宏来往,求大小姐看在奴婢还有两个孩子的份儿上,饶过奴婢。”
顾昭道,“露珠被卖去了哪里。”
王妈妈浑身一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