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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阅读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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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评价
连舅舅都知道真相了,就男女主自己不知道[撇嘴]看的人好纠结。盛柔贞这一关也得过。舅舅这一关也得闯[撇嘴]
整得人抓心挠肝的!他俩到底什么时候能和房,也不知道在忙乎个啥劲!喜欢看,一天两章快赶上连续剧了一天两集!
特别好看,但是能不能更新快一点啊
热门章节
第99章 她们都没你好看
第100章 怀孕了也可以被利用(加更)
第101章 布局
第102章 颜心诈出了实话
第103章 小姨太太反水
作品试读
“你什么时候不喜欢?”
“你可以等。”他笑道,“等我不喜欢的那天,你肯定第一个知道。”
“等到你结婚。”颜心慎重看向他,“可以吗?”
“这是你的期限?”
“是。和颜菀菀的未婚夫厮混,已经够下贱了。我不能更堕落。”颜心说。
景元钊微微沉脸。
“况且,我有丈夫。我不是黄花大闺女,可以一直这样混下去,我要过自己的日子。”颜心继续说。
景元钊下颌紧绷。
他揽住她的腰,让她贴近着他,又吻她的唇。
他贪婪汲取她的呼吸,半晌松开:“过什么样的日子,要自己选。珠珠儿,你选错了。”
颜心将头偏开。
景元钊送她回家。
副官拿了个包袱,里面有三套旗袍、三套老式的夏布衣裙,还有一坛子小菜。
另有几样黄金镶嵌红宝石的首饰。
颜心很喜欢黄金和宝石,很灼眼、很贵重。
她没有推辞。
她一回来,松香院就有了主心骨,大家都忙碌起来。
程嫂告诉她:“昨日上午,表小姐来了;半下午,三少爷也来了,我们都借口您不太舒服,在里面歇觉。”
颜心坐下,打算誊抄医案。
她祖父留了一箱子手书给她。
她重生后,就一直在誊抄这些,做修改和整理。
过段时间,她拿到书局去,做成书籍,将来传给徒弟们。
她一边裁纸,一边问:“他们说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表小姐说想约了您出去听戏;三少爷没说什么,就是来看看您。”程嫂道。
又说,“三少爷这样,不妥当,是否要告诉大太太一声?”
颜心冷冷笑了笑:“大太太不会管他的,甚至会纵容。”
大太太一向不正面和儿子争执,免得母子失和。
所以,她做一个什么都支持儿子的和善母亲。背后,她折腾的是无辜的颜心。
大太太肯定第一个知道姜云州往松香院来了。她要是想管,早就管了。
“这也不叫事儿。”程嫂拧眉。
颜心:“下次不准他进门,哪怕他和四少一起来的,也不要放进来。”
程嫂道是。
颜心安静裁纸,喊了桑枝进来磨墨。
桑枝心事重重的。
颜心见她走神,看向她:“你怎么了?”
“没、没事。”桑枝说。
颜心:“你要是不太舒服,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服侍。我写字的时候习惯了安静。”
桑枝道是。
她走到了门口,脚步微停。
颜心余光瞧见了,回头看一眼她。
桑枝快步出去了。只那一眼,颜心隐约瞧见她眼中有泪。
颜心微微出神了一瞬。
桑枝有点不对劲。
颜心用人不疑。可当她察觉到这个人有问题,她也不会愚昧继续信任。
她喊了白霜。
“你替我看着点桑枝。”颜心道,“每次去厨房拿饭,都是桑枝。”
白霜道是。
翌日,桑枝拿了食盒去厨房拿早膳时,白霜跟着她到了厨房,快速上了附近的一株大树。
她隐身其中,居高临下。
而后,她从树上跳到了厨房屋脊,飞檐走壁快速离开了,先回到了松香院。
颜心正在逗弄小奶狗。
院子里几个人商量,给这小奶狗取名叫什么。
白霜假装在颜心卧房,替她整理床铺,从她的后窗出去,又从后窗进来,没人知晓她离开过院子。
“这是只小母狗,叫雪儿。”程嫂说。
颜心:“有些俗了。”
“叫栀子?也是白色的。”
“白糖?”
“米糕也是白色的,糯米、粳米都是。”
几个人议论起来。
颜心觉得糯米糕很不错,又黏糊又白,有点像在她们手边蹭来蹭去的小奶狗。
“那就叫糯米。”颜心说。
桑枝拎了早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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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家抓到了她和寺峤,恨不能打死他们俩。我想着,你心心念念她,书也不肯读了,每个月发电报都要问她。
若她被家里沉塘,你回来知道了,不是更恨姆妈吗?我得救她,求颜家瞒着此事。
我和颜家商量,才知道一个更大的秘密:颜心这个人,在寺峤之前就不规矩,她早已破身了。
颜家的太太,是她继母,很担心将来她嫁不出去,让颜太太落个苛待继女的名声。
颜家提了一个要求:要么告官,颜心沉塘、寺峤坐牢;要么让姜家保守秘密,寺峤娶了颜心。
云州,你告诉姆妈,如果是你,应该如何抉择?我可以眼睁睁看着颜心死,看着你弟弟去坐牢吗?”
大太太说到这里,眼眶微微发潮。
她拿了巾帕擦泪。
章清雅安抚着她:“姑姑,您别伤心。菩萨知道您的心善。三哥现在一时忧伤过度,才会不理解。他能明白的。”
又对姜云州说,“三哥,颜心在勾搭四哥之前,就有个男的。颜家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只知道她破了身子。
那人似乎看不上她的身份地位,吃干抹净就走了,没露面。颜心因此病了几个月。”
姜云州痛苦不堪。
他想起颜心对他的拒绝、对他的绝情,原来是有另一个人。
他那般珍视她、爱她,一心一意念着她,她却任人作践。
她连一个庶子都肯嫁。
姜云州很失望,更多的是难受,他接受不了这样的挫折。
“颜心是个好姑娘,只是年纪小,不太懂事。”大太太又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云州,你若是还顾念你们俩的情分,别再招惹她。
万一有了流言蜚语,颜心的日子难过。”
章清雅:“是啊,三哥。”
又说,“三哥,你现在毕业了,不如你去投靠我阿爸和哥哥们,在政府做事,从小文秘做起。将来升官发财,什么女人没有?”
姜云州的怒气没了。
他坐在那里,心情灰败。
“……你先在家里住几天。要是看到颜心就难受,不如去找你舅舅,或者去南城找个差事。”大太太也说。
又道,“我的儿,姆妈最不忍心见你难过的。”
姜云州沉默坐着。
“我不甘心!”他突然道,“我还是很喜欢她。”
大太太心惊肉跳。
章清雅附和:“因为三哥你深情。你像姑姑,像我们章家的人,最重感情。”
又说,“三哥,真喜欢她,就不能给她惹祸。大伯子和弟媳妇的闲言碎语,传出去她就是万劫不复了。
你要是真喜欢她,最好离她远远的,才算真的深情。”
大太太:“正是这话。家里佣人很会嚼舌根,一点捕风捉影,都能传得满城皆知。”
姜云州痛苦捂住脸,半晌没抬头。
大太太看了眼章清雅。
章清雅回视她,冲她笑了下。
挺好的,不战而胜,姜云州的事大概解决了。
他怎么可能娶颜心?
他真是发疯了,一看到颜心就被迷得不行,跑去颜家找她。
大太太一想到颜心那狐媚子勾搭她儿子,让她儿子学都不想上了,前途都不要了,就恨不能颜心去死。
她这种人,毁别人家好好的一个儿子,真应该千刀万剐。
他们这边说着话,没留意后窗一个人影,消无声息离开了。
“我有个男人?”
白霜把自己偷听到的话,转述给颜心,一字不错。
颜心对姜云州不感兴趣,却对姜大太太和章清雅的另一句话很疑惑。
上次,在老太太那边,大太太也背后说颜心“不干净”。
现在又说,她在姜寺峤之前,还有一个男人,而且为他破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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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心从牢房放了出来。
她没有被送回家,而是被送到一处别馆。
别馆是两层洋楼,装点了时下时髦的五彩玻璃窗。
推开窗棂,阳台上乳白色栏杆,沾染了一层晨雾的水润。
颜心瞧见了别馆的前院。
一条雨花石铺陈的小径,两边花坛光秃秃的,在仲春时节长满野草,无人打理,开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
既荒芜,又生机勃勃。
院墙足有两米,高大森严;缠枝大铁门,门口站两名扛枪守卫的副官;院外,则是一条宽敞道路,路旁种着梧桐树。
仲春的梧桐,枝繁叶茂,浓翠树荫匝地,有一个个淡金色光圈。
颜心扶住栏杆,心一个劲往下沉。
“这里,是另一个牢笼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她那么多事没做。
她还没亲眼看到姜寺峤的下场。
嫁到姜家十几年,她受过那么多的委屈,她要一一找回。
表妹章清雅,再也别想用她的钱留学。
而她,也不想生小孩了。
她爱她儿子,始终爱他,但这辈子她不想再遇到他了。
让他投胎去更好的人家吧。他们的母子情分,断在前世就好。
至于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颜菀菀,也许应该提前阻止她嫁入督军府。
颜心全是一半的苦,都是颜菀菀赐予的。
颜心不能死在这里。
走廊尽头,传来橐陀脚步声,稳而重,由远及近。
颜心后腰贴着栏杆,除非跳楼,再无退路。
房门被推开。
年轻军官走进来。
他脱了铁灰色军装上衣,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一边衣摆塞在军裤腰带里,一边落在外面,十分不羁。
他生得高大,肩膀端平又宽,胸膛开阔,曲线到腰腹处又骤然收紧,完美倒立。
常年在军武长大,他身姿比普通人更挺拔,似松柏。
颜心强迫自己抬头,去看向他眼睛。
他肤色深,一双眸漆黑,深邃不可测。
约莫二十四五岁,年轻又俊朗不凡。
颜心觉得,她丈夫姜寺峤算是拔筹的美男子,可这人竟是比姜寺峤更英俊几分。
硬朗的俊,像烈酒。
他走近,颜心后退,后腰抵到了栏杆,无处可逃。
“过来。”年轻军官在房间的小沙发落座,微微扬了下颌,冲颜心道。
颜心轻轻咬唇。
她还记得牢中“奸细”的下场。
若不能自证清白,她也会死。
她走进了房间。
屋子里光线暗,仲春时节阴凉,她袖底生出一阵寒意。
男人打量她:“颜家六小姐……”
“是。”她抬眸,似乎怕有误会,又解释,“我前几日嫁了人,已经是船舶姜家的四少奶奶。”
男人眸色冷,沉沉落在她身上。
“我医术很好,是我祖父亲自教的。您如果是宜城人,就知道我祖父乃神医颜温良。”颜心又道。
男人终于开口:“颜家医术好的,是七小姐颜菀菀吧。她是少神医。”
颜心眸色一暗。
曾几何时,她忍气吞声,只想换个立足之地。
七妹和继母抢夺她功劳,她也忍了。
她总以为,宽和仁慈,才是大医秉性。
她从医,牢记《大医精诚》,发仁慈之心,救世间含灵之苦。
可她错了。
她除了是大夫,也是颜家六小姐、是姜家四少奶奶。
这些世俗的身份,让她半分不能退。稍有仁慈,旁人就蹬鼻子上脸。她苦了半生。
临死时,她才想通这道理。
“……她不是,她连《金匮要略》都背不熟。我才是颜家的少神医,我可以证明我的医术。”颜心再次抬眼,眼神坚毅。
男人仰靠在沙发里,微微挑了挑眉。
一双长腿,在宽大军裤包裹下,隐约可见饱满肌肉。
他大大咧咧岔开双腿。
“你医术的确不错,我的头好了很多。”他道。
颜心稍微松快几分。
“头疼,按小腹,这道理我头一回听说。你仔细讲讲。”他又道。
颜心:“腹者,生之本,故而百病以此为根。您头疼日久,乃虚性疼痛,是阴阳不调和。揉按腹脐,治标不治本,应该服用小建中汤。”
男人听了,淡淡笑了笑:“阴阳不调和……有趣,你要调和我的阴阳?”
颜心做过妇人。
哪怕她丈夫很少碰她,她也懂世俗荤话。
她想起牢房中的吻。
她微微咬唇,来克制内心的愤怒与害怕:“辛与甘合而生阳、酸得甘助而生阴,阴阳相生,中气自立,才能调和气血而止头疼。”
男人听着,神色莫测。
沉吟半晌,他道:“你可以不用诊脉就胡说八道?”
颜心:“您的病,我见过好几例。当然也需要诊脉,来确定我的诊断。”
男人微微抬了抬手:“来吧。”
颜心道是,要走近他,他却又收回手。
她不解看向他。
男人将手放在腹部,“靠近些,小神医。”
语带轻佻。
颜心再靠近,就要走到他两腿间了。
她迟疑时,他伸手拉住了她胳膊,把她往怀里一带,双腿合拢,将她箍住。
颜心愕然。
转瞬间,她坐到了他怀里。
男人不由分说,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他长驱直入,撬开她牙关,吮吸她的柔软,贪婪汲取她的气息。
颜心拼了命推搡。
“不可无理!”她狼狈将他的脸推开,“我、我有丈夫!”
男人低笑:“有丈夫,还这么生涩?怎么,他不行?”
颜心气得脸色发紫。
若不是性命之忧,这等无耻浪荡之徒,应该挨一耳光。
“你的味道,能止痛。”他道,“乌药香。”
颜心突然明白了。
乌药的确可以止痛。而她新婚时心绪不宁,有些上火,牙疼,就用了自己调制的药粉刷牙。
那药粉中,她添了乌药。
在牢中,她与他说话,他嗅到了她口中淡淡乌药香。
“……我给你调制止痛药,你松开我。”颜心挣扎。
“你就可以止痛。”他说。
这话,荒诞无稽,颜心的心一直往下沉。
“松开!”她微微提高了声音,“我已有丈夫,你若如此轻浮,我便于你同归于尽。”
男人黑眸中,闪过一点情绪。
很淡,若有若无。
他松了手。
颜心挣脱出来,整了整衣衫。嘴唇有点麻,是被他吻的,令她心中不安。
“跟了我,对你、对你丈夫和夫家,只有好处。”他依旧仰靠在沙发里,长腿交叠。
抽出雪茄,裁开,他寻找火柴。
火柴在旁边茶几上,他看了眼颜心,“替我点火。”
颜心没动:“放我回去,我替您开药。我也绝不是奸细,您可以细细查我祖宗三代。”
至于其他的话,她不接,装作没听到。
男人口中衔着雪茄,略微抬了抬眼皮:“不认识我?”
颜心摇头。
“我是景元钊。”男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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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颜心的父亲突然杀到姜公馆。
他劈头盖脸问颜心:“你拿了上万银元去买土藿香?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气急败坏。
他缺钱。
他的女儿颜菀菀即将要做督军府的少夫人,他正在想方设法给她弄一份体面的陪嫁。
颜心出嫁的时候,有祖父母留给她的十亩良田、一间药铺,颜菀菀可是什么都没有。
颜心的父亲,不仅仅要把姜家给颜心的聘礼,用在颜菀菀身上做她的陪嫁,还在到处借钱。
他能借都借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给不出像样的。
他即将要做大少帅的岳父,他不能叫人看扁。
就在他火急火燎到处搞钱的时候,听说他的女儿颜心,居然拿了一万银元,去买什么野草一样的土藿香!
天哪,一万银元要是给他,能解决他多少事!
他都不知道颜心有这么多钱。
他还以为,督军府只是认下了颜心做义女,没有给她实质性的好处。
不成想……
颜二老爷怒火攻心杀到了姜家,直接骂颜心。
骂完了,他又道:“赶紧把你派出去的人找回来,把钱追回来。”
颜心静静看着他:“阿爸,那是我的钱。”
“你的钱,你也不能这么乱花!你以为旁人不买,是不知道吗?你个蠢货,所有人都是明白不赚钱!”颜二老爷说。
颜心表情寡淡:“富贵险中求,我愿意冒险。阿爸,那是我的钱,我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
颜二老爷被气得发昏,上手就要打她:“你这个败家女,我要替姜家打死你!”
跟着颜心的白霜,轻轻一挡,就把颜二老爷推了出去。
颜心不笑,面无表情看着这位父亲。
她和他,曾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她见过他的次数寥寥无几。
他大概从来没把她当过女儿。
现在这么急切,自然也不是关心她赔不赔钱,而是仅仅想要她的钱。
他这么着急用钱,肯定是为了颜菀菀。
“你……”颜二老爷出手,被白霜挡了回来,无比错愕。
颜心眸色漆黑,似寒潭冰冷,静静盯着他:“阿爸,说起钱,姜家给我的聘礼,你可是一分都没给我做陪嫁。”
颜二老爷心中发狠:“你有陪嫁!”
“那是祖父留给我的。”颜心道,“我应得的,你最好还是给我,否则……”
她顿了顿,拖长一点声音,“你大概不会得安宁。”
等我先一个个收拾了,再腾出手去收拾你。
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花的。
“你竟敢威胁我?”他大怒。
颜心:“你的外室女要做督军夫人的儿媳妇;你的亲生嫡女,已经是督军夫人的义女。
阿爸,我劝你醒一醒脑子。你再敢这么大呼小叫,我会叫人打断你的腿。”
颜二老爷一惊,站在那里,倏然遍体生寒。
颜心不再看他,而是喊了桑枝:“送客吧。”
颜二老爷走了。
他越想越不甘心,拐到姜家大太太跟前,告颜心的状,说她花了一万银元,要赔得掉裤子。
大太太也震惊。
送走了亲家,大太太去告诉老太太:“姆妈,我就说您不该给颜心钱。她全部糟蹋了!”
老太太抱着猫,一下下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给她了,就是她的。她拿去打水漂,只要她愿意听这个响儿,也是她自己的事。”
大太太:“……”
她先是被颜心气得半死,又被老太太气得吐血,转身走了。
这件事,也在姜公馆传开。
佣人私下里说颜心:“还以为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她这么憨。”
“穷人乍富,这钱不糟蹋了,她是不会安心的。可惜了,老太太给那么多,全部白费。”
“周掌柜,我胆小,黄连我断乎不敢进三千斤。不如这样,您用您个人的名义,去钱庄抵押个什么,拿自己的钱进黄连。
您私下里发这个财,我无异议。只是公账,您半分不能动的。”颜心说。
周冉生诧异。
他当即不高兴了:“六小姐,我在这药铺做掌柜二十年了,您应该劝一句劝。”
他倚老卖老。
很多人家,老掌柜比少东家有威望,少东家是万万不敢得罪他的。
老掌柜掌握着铺子的生意经、人脉和各种技巧,得罪了他,铺子就要完了。
周冉生一再贪污,还想要颜心拿钱给他进黄连。
不用说,赔了是颜心的;赚了,颜心只能拿到小部分,大部分都会进他个人的口袋。
颜心不和他硬扛,免得伤了药铺二掌柜、学徒和伙计们的心。
这些人,颜心都要用的,他们老实本分没什么问题。
“周掌柜,我年纪轻、胆子小,这暴利我断乎不敢想的。”颜心笑道。
她始终笑盈盈的。
那双眼,柔软无辜。
眼波太过于清澈,她像个毫无灵魂的瓷娃娃般,可以任人拿捏。
周冉生还是不高兴:“六小姐,做买卖有亏有赚的,您不能畏手畏脚。”
颜心依旧柔软温婉,语气都不见急切:“我妇道人家,只求稳。进三千斤黄连,光本钱就需要银元三千块。
周掌柜,我这个铺子的价格,也就是三四千银元。一旦亏损,您是让我卖了铺子吗?”
周掌柜噎住,接不上话。
这件事没谈拢,颜心走了。
她直接去找张逢春。
张逢春原本在一家准备开业的药铺做事。只是那家药铺东家很难伺候,他不是很想干。
颜心买了他的磺胺,他有了钱,此时在家照顾他的老母亲。
见颜心直接找到他家,他有点吃惊。
颜心总是恬静,语速不快不慢:“张逢春,我又有个买卖,你想不想做?”
张逢春拿到了一笔巨款,这段日子过得很舒心,也准备给他老母亲买个新宅子。
“做!”张逢春立马说。
没人嫌钱咬手。
“我给你一万银元,你去收土藿香,不仅要把宜城的土藿香都收起来,还需要把附近六省所有的土藿香都收完。
两个月,你能否办到?我的药铺最近可能要关门一段时间,小伙计、学徒和二掌柜等,一共十四人,都给你用。”颜心说。
张逢春错愕。
“小姐,土藿香不值钱的。”他如实道,“我们这行,从来没有没有土藿香能炒出价格的,因为它是季节药。”
除了暑热夏季,很少开药方中能用到土藿香。
所以,哪怕减产了,也不会有人大肆去收购它。
反而是今年黄连紧俏。
前不久有个药铺的掌柜,买了三百斤黄连,赚了一笔。
最近大家都在钻黄连的药市。
“有句俗话叫‘谷贱伤农’。黄连这么炒,即将会把附近几省的药贩都聚拢过来。
现在有铁路、邮轮,运输变得很快,黄连能比你想象中快速到达。到时候黄连成灾,价格必然跌。”颜心说。
张逢春:“也不是这样的,小姐,黄连这几年减产……”
曾几何时,颜心也这么想。
减产嘛,黄连价格贵,买到就是赚了。
可现如今的报纸、交通,把各处交流的距离缩短了。
远在天津的药贩,如果听说宜城的黄连比他们高三倍价格,他们会用邮轮将它运来。
除去运费,药贩也可以赚一倍的差价。
一船黄连上万斤,一倍以上的价格,够药贩吃十年,谁不来?
二少奶奶孙媚晴:“清者自清!”
“两位什么意思,打算搜我的身?”颜心冷冷问。
周宝茹立马道:“不敢不敢,你是贵客呀。既然你说没见到,那我自认倒霉好了。”
颜心看着她。
二少奶奶在旁边帮腔:“四弟妹,咱们自家人,我是不希望你沾染这样的流言蜚语。
既然大家都怀疑你,你何不让人搜一搜?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洗清自己的嫌疑,有何不妥?”
颜心依旧冷冷笑着:“请客是假,借机给我泼脏水是真。好笑了,我还是去问问我干妈,这是什么道理?”
众人神色各异。
周宝茹大度:“那算了算了。”
又看向八姨太,“八妈,我回头再寻个好东西送给您。今天真是我疏忽了。”
周堂主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可能也是佣人去告诉了他。
他挤了过来。
“怎么回事?”
八姨太立马娇滴滴的,附耳告诉了他。
周堂主深深拧眉,骂女儿:“胡闹!东西丢了是你无能,居然要搜贵客,你成何体统!”
颜心看着宾客们看戏的表情,沉默一瞬,才说:“搜我也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周宝茹立马道:“什么要求你说?我只想找到我的宝石。它值不少钱,而且难得,我特意找给我八妈的,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颜心看着周宝茹,又看了眼周堂主和八姨太,才慢慢开口。
她说:“宝茹小姐怀疑我偷了东西,我却怀疑是她故意藏起来。搜我可以,但我要求先搜她。”
又问周堂主,“周堂主,八姨太,我这个要求合理吗?”
众宾客都觉得很合理。
八姨太抿唇笑,一副新媳妇的娇羞,又附耳和周堂主说话,并不怎么出声。
周堂主虽然有新妇在侧,但看着颜心那张浓艳得似一朵海棠花的脸,心中不免荡漾。
又想到她是督军夫人的义女,要先试探督军夫人对她的态度,才可以起念头。
他打消了心中的贪念,口吻严肃:“合情合理!”
又瞪向自己女儿,“你意下如何?”
周宝茹大喜:“只要能找到我的红宝石,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反正红宝石在颜心身上。
只要她同意搜身,就能寻到,到时候将颜心打入万劫不复。
督军夫人大概再也不想认一个小偷做义女了。
没了督军夫人撑腰,颜心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谁来搜呢?”人群中突然有人问,“如果是周府的下人搜,对姜四少奶奶不公平吧?”
“就是。”
“不如让女客搜,免得佣人沾手。周小姐可以指一名你信得过的客人,四少奶奶亦然。”
这个提议也公正。
周堂主看了眼身边的姜知衡。
姜知衡只觉得有点尴尬,频频给颜心使眼色。
他想让颜心别闹。
闹得难看,收拾不了。
“姜兄,你同意吗?”周堂主问。
姜知衡:“当然当然。找到二小姐的红宝石是最要紧的。”
周堂主就道:“你们自己指吧。”
颜心:“二小姐先请。”
周宝茹这会儿心情好。
她想要把事情办得漂亮,就指了青帮副龙头家的五小姐沈兰奕:“沈五小姐的信誉,大家信得过吧?”
众人自然点头。
沈五小姐也不怯场,笑道:“既如此,我就找找。”
周宝茹站到了灯下。
沈五小姐穿着一件粉水色圆点旗袍,姿容娇俏。
她先把手给众人看看,确定她手上没任何东西,这才开始搜。
周宝茹的身上没有。
夏衣的旗袍单薄,藏不住东西。
再搜了玻璃丝袜,高跟小皮鞋,都没有。
沈五小姐很负责:“身上搜完了,都没有。现在能藏东西的地方,就头发里了。”
在当前的世道下,做寡妇也比离婚更好。除非离了婚再嫁,或者干脆躲起来。
颜心不想再嫁,也不能藏在家里,她需要继续做她的药铺。
“小姐,我不是很懂您。”程嫂叹了口气。
颜心知道她和半夏好心。
前世,颜心和姜寺峤分家后,从姜公馆搬走,各过各的。
颜心就把半夏和程嫂重新雇佣到自己身边。
她们俩忠心耿耿了一辈子。
尤其是程嫂,年纪大几岁,豁出脸面替颜心挡过好几次事。
她们跟着她,经济上虽然宽裕点,也是受过很多委屈的。
景元钊是个不相干的人。
前世没见过的,今生的纠葛,可能也只是这么一阵子。
他这种权阀门第的少帅,永远不缺女人,他新鲜劲儿过去就会自己走开的。
忍忍就好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颜心将一碗绿豆汤喝完,外面的雨停了,她心情也好转很多。
一场暴雨,处处泥泞,一改前几日的暑热。
大太太有让家里众人去膳锦阁吃顿饭。
颜心这次早早出门。
她到的比较早,膳锦阁就几个人。
其中一男人,正在调戏女佣,问她是不是收紧了上衣的尺寸,那么鼓囊囊的。
女佣脸通红,娇嗔着骂人:“二少真是的,又来拿我说笑。”
另一个男佣人在旁边起哄:“二少馋她,娶她做姨太太嘛。”
颜心进来的时候,二少视线立马落在她身上。
佣人那点美色,在颜心面前简直是山鸡比凤凰。
“四弟妹,来来坐这里。”二少笑容满面。
姜家兄弟几个,个个都一张小白脸,容貌清秀。
草包一样的二少,靠着他这张脸,没少骗女人的钱。
分家后,他屡次到药铺骚扰颜心,被颜心痛骂了两回,依旧不死心;后来,他被张逢春打了一顿。
再后来,颜心认识了盛柔贞。这些苍蝇畏惧盛柔贞的身份地位,这才消退。
二少奶奶不管自己丈夫好色,只骂颜心是狐媚子。
分家前,二少奶奶没少为难颜心,甚至趁着颜心照顾孩子的空档,把颜心推下楼梯,让她卧床了三个月。
那时候颜心的儿子才一岁,正是需要她。
她请婆婆主持公道,婆婆却一味偏袒二少奶奶,再三说她不是故意的,是颜心自己不小心跌下楼梯。
颜心那时候就知道,无人会替她做主,得靠自己,所以她后来卖了水田,又拿出卖药铺的钱去置办新的药铺。
重生后,颜心有太多的事要做,每次见这位二少爷,她并不怎么关注到他。
“二哥。”她很冷淡,没有继续往里走,“祖母还没来?我去迎一迎。”
她转身要走。
二少爷不顾好几个佣人在场,竟是快步上前,拦住了颜心去路。
他笑容倜傥,双目灼灼看向她。那双眼,专门往她胸前使劲。
颜心忍着怒气。
“外面那么热,别出去了,餐厅搁了冰。”二少爷粉面带笑,油腻至极,“四弟妹,我替你扇扇风。”
颜心往后退了几步。
二少爷失笑:“别这么见外,咱们是一家人……”
“哟,跟谁是一家人?”门口有人笑道。
二少奶奶走了进来。
今年很流行旗袍。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往后旗袍几乎成了主流服饰。
二少奶奶新做的旗袍,白底翠绿原点,元宝襟白玉盘扣,里面是雪色衬裙。
旗袍掐腰,越发显得她一段纤腰细细,十分诱人。
“二哥说我们是一家人。”颜心淡淡笑了笑,“这话对吗,二嫂?”
二少奶奶抿唇,一双眼弯成钩子:“你二哥呀,风流多情,跟谁都是一家人。”
凌晨,军医院灯火通明。
所有的军医都去了病房。
在院子里等候的几十名大夫,都很诧异听动静。
有人耐不住好奇,问副官:“里面怎么了?”
没听到哭声,不像是死了人。
必死之人却无哭声,反而有些隐约兴奋的声音,令人费解。
副官心情不错,低声说:“盛旅座退烧了,清醒了片刻。”
众大夫愕然。
院子里起了嘈嘈切切的议论声。
“这不可能!我诊脉了,万老爷子也诊脉了。没得救的,不可能退烧。”
万老爷子就是督军专门从县城请来的老郎中。
众人附和。
“我们从医几十年,不会看走眼。现在的枪厉害,中枪后高热不能不死。”
“不止是中枪,受了刀伤,高热也是死症。”
“我不信,到底谁治的?”
院子里议论纷纷。
有人再去跟副官打听。
有军医出来,就被院子里这些中医们团团围住。
“退烧了,千真万确。”
“颜氏百草堂的六小姐!”
众位郎中都惊呆。
他们难以置信。
用了什么退烧?
中药的安宫牛黄丸、紫雪丹全部用过了,没起作用。
枪伤或者刀伤,会破坏伤者自身营卫。而中药需要调动营卫,才可以起效。
故而中药面对急性外伤时,总会不那么好用。
“是颜家的秘方吗?”
“颜家有个小神医,颜温良在世的时候一直藏着,要把她训练成大家,不想世俗的名利干扰她,怕她成名后轻浮。
后来颜温良去世,大家都说那个小神医是颜家七小姐。”
“今天在场的,是六小姐。”
“小神医到底是七小姐,还是六小姐?”
“不知道。但这一手,颜家要起死回生了。”
还以为颜温良一死,颜家会慢慢倒下的。
众人议论纷纷。
颜心被请到休息室,等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副官给颜心打了一盆水洗脸漱口,又给她端了早饭。
她才吃完,副官请她去病房。
病人醒了。
病房里没几个人,大家都散开了,只景督军、夫人和院长在,景元钊不在。
“……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病人盛远山声音虚弱。
颜心没有半分迟疑:“是。”
盛远山笑了笑:“多谢恩人。”
督军夫人很疲倦,但精神奕奕:“你叫什么名字?”
“颜心。”
“颜心,真好听。我万万没想到,你能有这般神迹。”督军夫人欣慰笑道,“好孩子,你救了我兄弟一命,就是救了我一命。”
颜心:“夫人客气了。”
“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督军夫人道,“我得感谢你。”
颜心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倏然说:“夫人,我母亲很早去世了,祖父母一直照顾我。
而后祖父去世,祖母不管事,身体又不好。我公婆对我有些误解,不是很喜欢我。
夫人,我一直盼一个人能教导我几分,在我遇事糊涂时候提点我。
您如果真心感念颜心,可以认我做干女儿吗?我保证,绝不给您闯祸。
若我借了您的名义,在外面作恶,您亲手杀我。哪怕我背地行事,也叫我天打雷劈。”
督军夫人微讶。
她没想到,颜心会提出这种要求。
继而她笑了笑:“好孩子,往后你就是我女儿了。”
颜心立马跪下,给她磕头:“干妈。”
督军夫人搀扶起她:“不要叫干妈,叫姆妈。”
颜心很乖很听话,叫了声:“姆妈。”
督军夫人揽住她,心情愉悦。
一旁的督军心情也很好:“这么一来,我就有第四个女儿了。”
夫人轻柔笑着,又让颜心叫督军“阿爸”。
颜心不太敢叫。
督军就说无妨,夫人的干女儿,也是他女儿。
颜心果然叫了。
督军豪爽应下了。
夫人又让颜心喊病床上的盛远山叫舅舅,颜心也叫了。
这里不需要颜心,她可以先回去。
督军夫人对她说:“心儿,你先回去。等你舅舅这边病情稳定能出院了,姆妈再设宴认亲。”
颜心道是。
她先走了。
走出军医院的时候,遇到了景元钊。
景元钊阔步进来。
看到颜心时,他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一瞬,意味深长。
颜心不看他。
他要是再敢动她,颜心就跟督军夫人告状,叫夫人打断他的腿。
军政z府的汽车送颜心。
一路上,颜心想着这一夜的辛劳,心口微微发暖。
“我改变命运了吗?”她问自己。
前世,她和盛柔贞关系很好。
盛柔贞的父亲,以前是督军夫人身边的副官。
有次夫人带着大少帅出门,遇到了绑架,盛柔贞的父亲救了他们母子,自己被歹徒砍死了。
盛柔贞的母亲悲伤欲绝,投缳自尽了。
督军夫人听说了这件事,把盛柔贞接到身边抚养。
这一年,盛柔贞人还在伦敦,她是出国念书去了。
她要明年年底才回来。
督军夫人一直对盛柔贞特别好,因此前世盛柔贞处处能压景元钊的妻子,也就是颜菀菀一头。
如今,颜心也是督军夫人的干女儿了。
“哪怕不能毁掉颜菀菀的婚姻,她顺利嫁给景元钊,也不敢再作践我吧?”
颜心胆战心惊的重生,到这一刻,似乎上了一层保障。
她心情好了很多。
她赌赢了,她挣到了前途。
颜心回姜家,还是走她的角门,故而她让军政z府的汽车停在弄堂口,她自己不行回去。
从弄堂穿过后街,就是姜公馆的小角门,汽车进不去。
颜心敲门。
不成想,开门的却不是她的女佣,而是一个年轻妇人。
“四弟妹,你这是夜不归宿?” 年轻妇人笑容不怀好意。
她是二少奶奶。
和颜心一样,二少奶奶也是庶子媳妇。
姜家大老爷一共四个儿子,除了三少姜云州,都是姨太太生的。
“二嫂怎么在这?”颜心语气冷淡。
这个二嫂,一直打压颜心抬高她自己,是大太太和表妹章清雅的马前卒,坏事做尽。
她曾经把颜心推下楼梯,让颜心摔了腰,在床上半死不活躺了三个月。
而后颜心的腰一直不太好,阴雨天总要隐隐作痛。
“姆妈让我来看看。如果四弟妹回来了,就去姆妈跟前,她有话问你。”二少奶奶笑着。
她一把将颜心拽了进来。
颜心甩开她的手:“二嫂,我自己会走。”
又问,“我佣人呢?”
“都打死了。”二少奶奶笑道。
颜心脚步一顿,目光锁在她身上:“你是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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